出門正遇三春光,河開冰洋水流溫。
夜永揮戈悲懦夫,月明接劍泣嬌娥。繁華滿目空流水,還是閒花野草多。
杏蕊乍舒雲掩境,桃花初生機籠村。
不提世充改元建國,再說跟太尉楊通背宣匣的頭子安平,不分曉夜,奔回長安城。候高祖設朝,隨百官朝拜已畢,俯伏丹墀,奏說:“臣是跟太尉楊通下河南去的,被王世充不遵上命,扯毀聖旨,殺了楊通。現在改元建號,買馬招軍,將臣割耳放回,侵犯鴻溝。奏聞萬歲。”高祖大怒,龍眉倒豎,鳳眼圓睜,問眾文武:“王世充反賊,誰領兵下河南征討?”班部中閃出劉文靖叩首:“臣啟我主!征討王世充,必須二殿下領兵,方得勝利!”高祖準奏,即差近侍官,到西府宣秦王見駕。
王世充結勾奸黨,恣行威福。後輩皆點禁兵,勢傾表裡,皇泰惟拱手罷了。一日,世充在府,有一黃冠道人謁見,門吏報進。世充分付:“請出去!”道人行進廳階,望世充頓首見禮。世充問:“仙鄉那邊?來此何乾?”道人答曰:“吾乃河北人氏,姓桓名法嗣,曾授異人秘書,善曉天文。近觀河南有天子氣象,不遠千裡而來,幫手大王。”袖中取出一卷秘書,上麵畫著一男人,手持一竿竹,驅羊於前。世充問:“先生,此圖如何講解?”桓法嗣說:“一竿為王驅羊者,乃大王得隋煬帝之天下,兆應合興王業。以此特來幫手大王登基建國。”世充見說,萬千之喜,一麵分付置酒管待。頃刻間,酒菜完整。世充邀桓法嗣到書院中,分賓而坐。二人喝酒,商討奧妙大事。桓法嗣附耳低言,細說了一遍,世充心喜神歡。不覺更闌夜靜,世充分付家童備鋪陳,送先生西軒安息。朝來暮去,過了旬日。桓法嗣選下吉期,與世充說:“明日好起手定都,事不宜遲!”本日分撥親信將士。
武德神堯為帝主,宣明文武儘欽承。
姣美紅娘為繡女,風騷裡老管千人。
當時遣將興人馬,隻怕你難敵貔貅百萬兵!
百姓流散何時定?黔黎棲惶甚日寧?
範增空負安邦誌,項伯翻施舞劍功。楚漢興亡千載隔,落花依宿恨東風。
龍領已識唐天子,風曆新頒李賢人。
世充見罵大惱,跑上前,把楊通扯住。隻見:劍揮一道紅光現,血染廳前頭落塵。急喚軍士,把屍首抬出荒郊,灑掃廳階。又把安平割去耳朵放回。且說世充立越王楊侗即天子位,改元皇泰元年。恰是:草創為君,佛磬暫為禦磬;倉忙立國,寺鐘權作金鐘。彎弓佩劍,儘皆山野農夫;束帶頂冠,老是鄉城後輩。
催征糧稅無時歇,巧取民財不停息。
謀王定霸笑談中,大宴鴻門兩會同。呂業儘隨烈焰赤,秦基俱逐卯金紅。
皇泰帝封世充為左仆射,總督表裡軍馬。
為甚這方無百姓,因何此地少住民?
答四十杖一百徒流斬絞,總官方輕重罪務在原情。
筐架無蠶難收繭,稻苗荒廢儘為塵。
抗敕合該夷九族,違條應滅滿家門。
言未絕,班部中閃出民部尚書劉文靖,叩首奏聞:“吾主!目今現有一十八家改年號,六十四周動兵器。隋朝反動,天下不知我主登基,請放郊天大赦。曉諭天下,將在外大小官員,量才升擢,換印更符,使四海知聖明在位,如披雲霧而睹彼蒼。即有不奉王命者,發兵征討馳名。如此方得承平!”高祖準奏,命學士修詔,頒降天下。學士領旨,取文房四寶修詔。但見:金星玉硯,清楚泉脈浸蛟螭;龍劑玄霜,磨動青光噴麝腦。花箋雲錦,印成舞鳳飛龍;象管紫毫,書就銀鉤鐵畫。修成唐國一朝赦,按儘蕭何六律條。修下聖旨,進上高祖,用了禦寶,各遣使臣領去,止有河南詔冇人領。高祖問說:“河南聖旨,如何冇人體味?”劉文靖奏說:“河南留守王世充,為人譎詐,好殺人,隻是以無人敢去。須差的當官員,方可去得。”高祖問:“卿推舉何人?”劉文靖說:“太尉楊通,為人廉介,能夠副命!”高祖宣楊通分付:“卿捧詔河南,用心安撫,勿辜朕望!”楊通道:“不勞聖慮!”領詔出朝,趕離長安城。恰是:羅衣泛動塵凡內,駿馬奔走紫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