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將比武才數合,俄然四下襬軍兵。
幷州昔日潛龍起,躍漢騰雲千萬裡。發兵振幟聚豪傑,一戰西河德儒死。
兵下桃林李密亡,河南奮武世充降。虎牢關下施策畫,百萬貔貅破夏王。
行軍正遇三冬月,地凍河凝一片冰。
正喝酒間,忽報伐州都督張公瑾來見。宣至駕前,公瑾朝拜已畢,奏說:“突厥急思歸計,乘勢追之,無有不堪,今何為聽其自去,不令追襲邪?”太宗曰:“頡利亦能用兵,彼軍馬雖退,必於險處埋伏,以防追兵。我若追之,正中其計,不若縱他遠去,緩以圖之,使虜不為防備也。”公瑾說,“頡利今雖受盟,其心暴狠,若不剿除,終為後患。況有可取之理!”太宗問說:“卿何故知其可取?”公瑾奏道:“臣知頡利縱慾逞暴,殛斃忠良,親信佞奸,一也;頡利一貫倚眾為國,今薛延陀諸部,況多悖叛,其勢已孤,二也;又突利諸將,各有小過,便不相容,離心者廣,三也;塞北不毛之地,明天寒霜早,其餱糧必不能佈施,四也;頡利今冷淡本身族類,反親委諸胡,若天兵一臨,必生內變,五也;先年中國之人,多有流入北地者,今不過地點嘯聚罷了,若知雄師出塞,天然呼應,六也。突厥有此六敗,是以知其可取!”太宗曰:“頡利既許和親,又從而討之,恐失期於本國。”公瑾又說:“昔漢高祖與項羽割鴻溝為盟,隨後高祖襲之,一戰勝利。況虜乃無父無君之輩,何故信為?乘今糧餉豐足,人馬精強,兵至一鼓可滅矣!”太宗聞奏乃悟曰:“卿真金玉之論!”馬上傳旨,封李靖為都總管,張公瑾、李世勣為副總管,薛萬澈為前鋒,其他柴紹、尉遲恭等,皆分道進發。眾將領旨辭朝,下演武場,點選十五萬人馬,不日潛出長安,殺奔馬邑,來收定襄。
可汗婆娑罷舞時,南蠻酋長詠新詩。
江淮炊火逢寒食,京洛風塵化素衣。駟馬重過春幸虧,函關殘月莫依依。
頡利成擒皆仰德,唐朝誰敢與齊名?
望前行夠多時節,早至長安大國城。
當年李靖遠征夷,不亞孔明善用兵。
西極明王款近關,旃裘半曳珥雙環。繁華初上令媛堰,紫萃偷窺萬歲山。
兵收塞北烽火淨,詞整降夷帝業成。
畫乾朱旗疊嶂開,千秋玄嶽得追攀。宋人空祭飛來石,禹貢重尋大茂山。
傳旨宜諭已畢,隨命設禦宴於丹霄殿,請太上皇稱觴上壽。太宗把征討突厥,臣伏頡利等事,一一奏聞高祖。上皇大喜,謂眾臣曰:“昔漢高祖困於白登,不能報仇;今我兒滅突厥,吾吩咐得人,複何憂哉!”酒酣之際,上皇親彈琵琶為樂。乃召頡利進後殿問曰:“汝蠻夷之人,亦有此樂否?”頡利叩首奏說:“此正胡人所作,流入中國,固嘗有之。”上皇乃命頡利起舞歌,馮智戴詠詩。笑曰:“胡越一家,古未有也!”因取玉爵喝酒,就將玉爵賜頡利等,各飲一杯。二人叩首謝恩。群臣迭起為壽。太宗離座,親捧霞觴進曰:“今四夷入臣,皆父皇威德所至,非臣力智所能及也!”是日,父子君臣,儘歡而罷。宋賢有贈胡越一家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