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梁兵回延安,憑藉單於,招軍買馬,選將練兵,定都稱帝,後被秦王伐之,這是後話。且說魏王兵回黎陽,有張公瑾、牛進達驅逐魏王入城。帥府坐卜,眾官朝賀,拜舞山呼。魏王傳旨:“排宴慶賞功臣!”
魏相聞言忙頂禮,祝告虛空過往神:
今後蛟龍歸大海,九重雲漢任高漲!
一聲保重兩離分,去了興唐立國君。
世勣秦瓊與魏徵,三人共把赦書評:
一槍刺去身教中,興祖離鞍倒落塵!
不如改赦還邦去,他日相逢各有恩。
殺軍已畢,魏將出兵回營,朝見魏王。魏王大喜,著記過官謄寫二將功績,犒賞不題。
若論秦王無大過,遇恩不赦為何因?
為佐梁朝爭天下,因扶魏主奪乾坤。
盔纓飄赤發,甲襯錦花紅。
君臣二人正要離坐,隻見徐茂功道:“我們同殿下再看一看去!”行至堂前,明燈亮燭之下,把赦細細地逐行行看過。茂功說:“魏大人!要取救殿下,這句隻差一個字!除非大人可改此字,乃出世入死之門!”魏徵說:“朝廷詔旨,下官如何好改?”茂功說:“這字彆人難改,惟大人善寫諸家字體,以是輕易!本日覿麵施恩於殿下,交誼兩儘,有何不好!”魏徵心下自想:“我若不改,把疇前結識的好情都冇了;欲改了詔,又難保一家性命!”存想一念,口中自語:“捐軀棄命,取救真天子,也不為知名!”立即舉筆在手,祝告六合:“青湛湛陽福高天,黑沉沉陰司地府。唐王有福為君,下筆無差,無福無緣,改字差謬!”
銅鑼震地,畫鼓喧天。兩軍助陣,磨旗號令。潮滾山崩,四將比武。舉刃掄刀,雲愁霧慘。一麵廂急縱征駝,雄赳赳似降魔太歲;一麵廂忙催戰馬,氣昂昂如斬怪哪吒。征雲暗澹,頃刻間鎖蔽瑤空,殺氣滿盈,瞬息裡昏籠宇宙。刀劍叮噹飄急雪,馬啼來往蕩郊塵!大戰三十餘合,石世龍、趙英力量不加,撥轉馬望本陣便走。梁朝策應兵,一聲鑼響,奮勇殺上,救了二將回營。王伯當疑有伏兵,不去追逐,砍倒旗竿,混殺梁朝人馬。
亥末子初休要論,醜寅才聽曉雞鳴。
不題李靖回長安見高祖,再說張公瑾不分曉夜,來至金墉城,東華朝前上馬。魏王恰是早朝,侍臣奏:“鎮守黎陽張公瑾等旨!”宣進寶殿,魏王問:“張公瑾!寡人不宣你,如何擅離汛地?”張公瑾把梁王發兵、冰雹損士折軍的話,一一奏聞。魏王見說大惱:“這賊甚麼洪福齊天,多是妖人弄術,煽動民氣!朕當親統雄師,務要擒剿逆賊!”分付張公瑾:“速回黎陽,協同戍守,朕本日發兵救應!”張公瑾辭朝,一騎馬先上黎陽。魏王傳旨,著丞相魏徵、智囊徐茂功、大將軍秦叔寶,協同保護皇城,擺駕到演武場去,宣殿前班、殿後班、左執班、右執班、二十四營帶刀批示、保駕千戶。王登鳳輦,金槍銀劍兩邊排;帝在龍車,繡襖錦衣前後擁。彩雲一朵捧君王,殺氣滿空籠虎將。徑到演武場,點揀征人,關給糧草已畢,三聲迅炮,人馬起營。
假定監禁傷王命,必然唐家起大兵。
“不”字出頭添一畫,“本”赦唐朝李世民!
不平殺儘不平者,殺儘不平方承平!
且說魏王安營:串木為城,按列槍刀萬隊;聯車作塞,密排弓弩千重。元戎寶帳,擺下了千麵虎頭牌;魏主中軍,環抱著七層圍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