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軻急了:“獄長,您如果放了我,我也不會白白……”
李煥之語氣放緩了一些:“他本來想靠鄭克天逃獄,可現在鄭克天死了,他就來教唆我們跟日本人結仇。安定離交城三四百裡,日本人在山西幾十萬雄師,木村就是個小小的日軍少佐,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車子停了下來,有人押著他下了車,晏軻猜想是到了履行的地點,俄然又嚴峻了起來,兩條腿打著擺子,被人拖著往前走了一段路,停了下來。
李煥之沉默半晌,俄然問道:“你是不是跟他提過你外甥在安定被日本人所殺?”
“姐夫,如何不能信了?他有幾斤幾兩我內心明白,這槍都抵著後腦勺了,他還敢扯謊嗎?”
“小柯爺咱歸去吧……”錢六謹慎翼翼地叫道。
錢六扭過甚去,不忍再說下去。兩名衛兵上前,架起晏軻。
錢六一陣心傷,忙不迭地點頭應道:“小柯爺放心,六子幫您送幾塊大洋疇昔,今後她就是我奶奶!”
晏軻真真是絕望了,拿住酒壺,揚起脖子喝掉最後一口酒,將酒壺摔在了地上,眼含熱淚仰天大笑,一刹時豪氣乾雲:“可惜啊可惜,小爺一心想要以身就義,最後卻隻能白白死在獄中,老天爺,小爺不甘心啊!壯誌未酬怎奈死乎。”
李煥之冷哼一聲:“這就對了,不然晏軻如何單單提起安定縣的事?”
“多謝六爺!” 晏軻留下了地點,衝著錢六就要跪下。
晏軻定了定神,苦笑道:“有一件事情放不下,班長臨死之前留給我兩塊大洋,命我轉交給他老母親手裡,我被抓出去的時候,兩塊大洋被差人搜走了。我想請六爺幫我一個幫,得空替我去看望一下那位素未會麵的奶奶,若我那奶奶安然,我也便死而無憾了。”
晏軻說完,豪放地邁起步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錢六聽他這話,一陣心傷,望著他很久,才緩緩說道:“小柯爺,現在能夠走了吧。”
錢六表示衛兵停在了監舍門口,看著監舍內呆呆的晏軻,歎了口氣,喚道:“小柯爺!”
李煥之瞪了他一眼:“你嚷嚷甚麼?晏軻那小子的話能信嗎?”
李煥之揮揮手,叫錢六將他拖出去。晏軻曉得,眼下隻要李煥之能救本身,他毫不會放過如許的機遇,錢六上前推了一下,晏軻毫無反應,站在那邊一動不動。
走了一段後,晏軻感受被人推上了一輛馬車,四周還是靜悄悄的,隻聽到馬蹄的得得聲和車輪壓在石子上的聲響,偶爾還能聞聲遠處傳來的一兩聲犬吠。
天將黑的時候,門外一陣整齊的法度聲傳來,一列衛兵跑步進門,七八個死囚被拎了出去。
趙五點點頭,他也覺著姐夫闡發的有理。
從李煥之辦公室到重刑監區一百五十米,翻開監區的第一道大門到晏軻的監舍不過二十米,這不到兩百米的間隔,晏軻整整走了非常鐘。
李煥之皺皺眉,冷冷地看著他,絕決地說道:“晏軻,你我萍水相逢,我李煥之請你喝這壺酒,是念在鄭克天的份上,他死的壯烈,而你和他有些私交。但這並不代表你能夠免死,如有甚麼非分之想,還是免開尊口。”
緊跟著‘唰’地一下頭罩被摘了,麵前有燈光閃爍,恍惚中他看到麵前似有一個背影,他低頭揉揉眼睛,再昂首去看,便見麵前鮮明竟是一尊龐大的凶神惡煞的羅刹像,那羅刹正俯身瞪著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