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高牆上,謝石磯持槍而立。
見到陳青牛這對主仆的身影後,大如小山的狐魅,艱钜展開一隻眼睛,滿滿皆是故交之間作存亡之彆的深沉哀痛。
但是“寒暑不侵、神仙中人”的陳青牛,早已汗流浹背。
道人不覺得意,望向涼亭,沉聲道:“老禿驢,你若見機撤回金剛禪寺,貧道就饒你不死。”
此寺武僧,不重攻伐,最重禦守,相傳有獨到之法,令人苗條金剛之軀,遵循金剛禪寺的傳統,有資格單獨出山遠遊的和尚,常常都修成了金剛不壞之身,不但如此,此寺和尚還博得過“護山僧”的佳譽,因為汗青上有得出身金剛禪寺的道高僧眼,遠遊至不知千萬裡以外的彆洲,親目睹到魔道洶洶,邪氣大熾,光天化日之下,數千魔道修士竟然攻伐一座正道廟門,大德高僧頓生慈悲心,作金剛瞋目,老衲人最後以手中錫杖駐地,一層層金光如潮流,流瀉整座山脈,不知為何,在那以後,任由邪魔修士使出萬般法門,都攻不破那座本來已經搖搖欲墜的護山大陣。
近乎絕望。
那件沾滿鮮血的法衣,化作朵朵金色蓮花,然後平空消逝。
雲海之上,涼亭之頂。
用一杆青竹魚竿在村野魚塘裡垂釣,本想著尺餘長就心對勁足,最後卻釣出一條百丈蛟龍。
道人身材前傾,僅是這麼一個自但是然的行動,便氣勢滔天,六合為之共鳴,高空雲海滾滾,他沉聲道:“既然如此,貧道何不乾脆就教此方六合,山海反覆!觀何不讓我道觀,自主流派,成為那第三座祖庭?!”
那頭天狐怔怔入迷,癡癡望著那張陌生的臉龐,然後刹時淚流滿臉。
陳青牛死死盯住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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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道人滿臉訝異,便是那頭天狐,也內心震驚,隻感覺一頭霧水,不知為何這老衲,竟然情願如此大步讓步。
陳青牛望向涼亭那邊。
陳青牛深呼吸一口氣。
最後。
謝石磯咧咧嘴,不說話。
麵若稚童的尉遲長霸,嘴角猶然殘留笑意。
陳青牛問道:“你姓陸?”
雙掌合攏。
主仆二人麵前,是一座數畝麵積的小湖,有座湖心亭,隻見老衲人站在台階頂部,雙手合十,長眉低垂,並且七竅流血,卻不是渾身猩紅的暗澹風景,而是一身金黃,好像一尊被供奉在寺廟大殿的金身菩薩!
陳青牛略作停頓,眼神暗淡,持續說道:“如果觀音座的死敵,要拿我這個最軟柿子的蓮花峰客卿開刀,那我們兩個就算逃到天涯去,也逃不過一場災害,與其鬼鬼祟祟東躲西藏,徒惹笑話,倒不如敞敞亮亮地跟人家戰上一場。”
中年道人挑了一下眉頭,“有點意義。”
水珠懸停道人身前,他悄悄嗬出一口氣,一條尺餘長的火龍,迅猛鑽入水珠。
與此同時,姓陸的中年道人左手閃電出袖,雙指併攏,直指頭頂上方的陳青牛眉心,“指尖劍氣透頭顱。”
以是金剛禪寺的雲遊僧,在南瞻部洲名頭極大,但普通都是如雷貫耳卻見不著麵。
中年道人轉頭望向陳青牛,笑問道:“為何還不脫手?貧道等你半天了。”
一身金色鮮血滲入法衣的老衲人,默唸一聲阿彌陀佛,沉聲道:“陸施主,本日事與兩位小施主並無連累,貧僧懇請你莫要濫殺無辜。”
直至完整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