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牛暗生警戒。
朱真嬰明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膠葛,轉移道:“你見到當年去琉璃坊耀武揚威的管家冇?”
這位白髮垂領而神觀爽邁的賊老道,修為大抵對上白蓮翟芳隻高不低。加上那位不動聲色的龍鐘老嫗,涼王府可謂藏龍臥虎。
王府門口蹲有兩尊紅玉獅子,所蹲巨石上刻有鳳凰牡丹圖案,獅是百獸之王,鳳凰是鳥中之王,牡丹是百花之王,故名三王獅。威風凜冽,霸氣實足。平常富朱紫家門口安排玉石獅子並非不成,但毫不敢放這三王獅,唯有沾了王活力運的王爺或者將軍纔有資格,不然辟邪不成,反被其傷。涼王府上除了仍在邊疆巡查的涼王,可謂傾巢出動,王妃身披霞冠,儀態萬方,涓滴顯老態,與朱真嬰如同姐妹,眼眶潮濕,瞧著那位惹了大禍終究安然返來的心肝肉,如何做怒不起來,王妃身後另有兩位誥命夫人,一等一的雍容美婦,隻是相較朱真嬰母親,差了幾分氣質。
涼王府在城內東北角,依山環水而建,占地整整三百畝,在城中無人可比,榮貴至極。
陳青牛撇頭瞥了眼朱真嬰,諷刺道:“聽起來,涼王府比起琉璃坊也好不到那裡去。坊內嫖妓,還得付點銀兩,大略還是你情我願的,你這些哥哥弟弟,放到琉璃坊,可就是嫖霸王雞的貨了。”
陳青牛情願冒風險拜訪涼王府,當然不是嘴上所說隻要見一見那管家,所求所想,便是夜明珠和天池錦鯉這類珍稀東西。被人服侍慣了的朱真嬰服侍著陳青牛,神態行動自但是然,涓滴不顯矯揉造作,視作理所當然,二者乾係竟有了主仆跡象,陳青牛正揣摩著如何拿甚麼跟朱真嬰做買賣,與熟諳人打交道,他還是喜好公允買賣,倒不是說為人刻薄,隻是有買有賣,今後才氣持續來往。朱真嬰坐在陳青牛身邊,端著盤子,巧笑倩兮問道:“要不要給你剝一個黃岩柑桔?”
除了老道和老嫗,其他練氣士並不讓陳青牛過分顧忌,倒是一名年過五旬的駝背管家,竟是名一品武夫,眼神渾濁,偶爾閃動一縷精光。劈麵來了一對超脫卻脂粉氣過濃的年青男人,兄弟模樣類似,隻是胖瘦略有分歧,戴著束髮嵌玉硃紅冠,一人罩著件石青起花八團錦緞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另一人穿戴銀紅撒花大襖,錦邊彈墨襪,厚底大紅鞋,兩人麵如敷粉冠玉,論起皮郛斑斕程度,唯有陳青牛能與他們媲美,隻是陳青牛身上有陰骨,卻無陰氣,隻要換上玉袍紫金冠,能穩壓這對兄弟一籌。
陳青牛撇了撇嘴,比起劉七差遠了,劉七那犢子不管如何,有賊心另有賊膽,當年就拉著他冒著風雪去蹲牆腳根,賞識一名紅牌清倌兒躺在那張靠牆床笫上的委宛嗓音,公然是豪傑每多屠狗輩。估摸著朱家兄弟換成劉七,王妃和朱真嬰早就遭了摧花毒手。
陳青牛發明一個風趣的小玄機,與朱真嬰同父異母的兄弟兩人一名眼神全都在王妃身上,絕非孩兒對孃親的依靠,而是男人很純粹貪婪打量標緻女子的炙熱視野,另一人則恨不得把眸子貼到朱真嬰身上去,真是一對城府不如何深厚的膏粱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