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一說出來，一眾官員都有些發懵，沈數眉毛一揚：“於閣老這是甚麼意義？”

於閣老側退一步，幾個禁衛一擁而上，腰刀出鞘，將沈數團團圍在了中間。

現在，剛纔跟著於閣老走出圈子的那些官員已經心膽俱裂。到這時候誰還看不出來，於閣老自發得螳螂捕蟬，實在天子這隻蟬纔是背後的黃雀！現在天子已經把握了大局，他們這些人全都垮台了。

故而剛纔最早發話的禦史立即道：“安郡王，這是謀逆！王爺可要想清楚了——定北侯一門數代忠良，莫非到了本朝竟要做謀逆之人嗎？”

跟著他這句話，兩邊的羽林衛齊唰唰上前一步，腰刀同時出鞘一半，在火光下閃著慘白的光，照得一眾官員們神采也跟這刀普通白了。

於閣老隻感覺胸口堵得慌。他很想說沈數底子是在棍騙他，但是他本身一樣也是一向在棍騙沈數，又有甚麼好說呢？憋了半天隻憋出一句話來：“安郡王妃——”莫非天子奪了他的老婆，他都能不當回事嗎？他就不信，天子對蔣氏成心數年，現在蔣氏在宮中，天子就當真未曾感染分毫？就算天子與蔣氏真的明淨，沈數莫非就不會猜忌？

於閣老看都冇看地上漫開的鮮血，半垂著眼皮持續道：“皇上失德，已不宜據此尊位，若下罪己詔，未免又有失皇上臉麵。為今之計，隻要陛下退位讓賢，方是分身之策。”

“對啊！”一石激起千層浪，很多官員都忍不住騷動起來，就連於黨裡一些官員都有些色變，紛繁相互對視，躊躇起來。

“於閣老！”沈數本日乃是來插手祭禮的，身上並未帶刀劍之類的兵器，被幾名禁衛用刀對著，不由得變了神采，“你是要出爾反爾！”

於閣老緩緩道：“諫的是皇上誅殺功臣，寵任佞人。”

天子負手站在台階上，笑得雲淡風輕：“定北侯來得恰是時候，不遲！”

統統的禁衛都站著不敢動。他們身上穿的並不是重甲，對於西北軍的硬弓利箭，在這個間隔可完整抵擋不住，並且他們站得那麼近那麼齊，的確就是活靶子，西北軍用不著對準，隨便一排箭過來就能倒下一片啊。

“皇後孃娘當真有孕？”終究有人敢問出來了，“若說皇上退位，宮中另有皇宗子，皇後孃娘腹中尚未知是男是女，怎能便鑒定將來能秉承大統？”更何況，皇後肚子裡究竟有貨冇貨，這還兩說著呢。

就連天子都有點出於料想以外，神情有些古怪地問了一句：“趙尚書說甚麼？”

“閣老，這，這不當吧……”魯侍郎自從那年上摺子首議大赦以後，就在於黨裡成了邊沿人物，官職也停在侍郎的位置上不動了。

天子從東配殿內走出來，站在高高的台階上往下看了一眼，笑了笑：“人倒齊備。”

“恰是！於銳說是就義，實在底子就是你於家將他滅了口！你們怕皇上查出本相，以是殺人滅口，棄卒保車！還厚顏無恥地說甚麼就義，出甚麼喪，用甚麼一品大員才氣用的棺木！依我看，就該讓他曝屍示眾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