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五太太自是又說了一籮筐的好話。第二日一早,就雇了馬車,帶著東西忙忙去了。曹氏站在門口看著馬車走了,這才返來,內心猶自擔憂著兄長的出息,並未重視到街劈麵,一輛陌生的馬車停在那邊,已經停了有盞茶時分。
這說得蝶衣有些無話可說了,悻悻地甩了甩手帕:”那就拿一瓶來瞧瞧。”
此次去京中定海侯府上走門路,實在曹五太太也冇甚掌控。曹蘿生得倒不錯,但京中莫非還少貌美嘴甜的小女人在曹太夫人身邊阿諛?如果不成,不但空跑一趟,還白搭了很多銀子。曹五爺到紹興日短,尚未及撈多少油水,可賠不起。曹五太太想來想去,到底是因女兒一句話提起那水仙玉雕,把主張打到了小姑家頭上。那玉雕當然是好東西,更好的是不必花自家銀子。若成了,將來丈夫得了好去處,自會給妹子撐腰;如果不成,反正也不賠曹家的銀錢便是。
賣藥的伴計暗歎這客人脾氣大,忙上前陪笑正要說話,便見年青人擺了擺手,那豎著眉毛的仙顏丫環便拉著臉給了銀子,悄悄鬆了口氣,客客氣氣將客人送出門外,轉頭抱怨那年青伴計:”你呀,真是不會說話,幸虧那位公子脾氣好,不與你計算。”
伴計忙道:”小店的藥酒,很多人出門在外都愛帶一瓶有備無患。這外頭用藤兜裝著,便不易磕碎,便是帶在身上也便利。”說著稍稍拔開瓶口的塞子,頓時濃烈的藥香味便滿盈開來,”小店的跌打酒,五錢一瓶,皆是用上好藥材經心炮製,這些年來小有口碑,用過便知。”
年青伴計低聲嘟囔:”明顯是那丫環脾氣大,說是要來買藥,還批點個冇完,看她家公子都冇那麼難說話……”
蝶衣瞪起眼睛:”甚麼用得好!我們公子纔不消這東西!你敢是咒我們公子不成?”
曹氏神采略霽,淡淡道:”不必喝茶了。白果怕也不曉得是哪套瓷器,我也出來瞧瞧,青果也來幫手。”
客院裡,曹五太太滿心忐忑地等著,直到宋媽媽悄悄來送了個信,說曹氏已經帶著人進了桃華的私庫,這才鬆了口氣。自打曹五爺捐了監生,又走了門路得了這個縣丞的實缺,一家子冇少對勁。可惜好景不長,轉眼間背景走了,曹縣丞在紹興就成了冇根的草,又是個佐貳之官,被人擠兌得的確冇法存身,實在不能不想體例了。
月朔撓撓頭道:”原是有個兄弟不把穩墜馬,扭到了腿,現在走路不風雅便。”
茯苓顧不得桔梗,趕緊應了一聲,取了鑰匙去開了庫房的門,帶著曹氏幾人出來了。桔梗跺了頓腳,卻也無計可施。她是連進庫房的資格也冇有的,隻得站在廊下看著罷了。過了好一晌,曹氏才帶人出來,茯苓將人送走,一轉頭見桔梗還在廊下,忙道:”你如何還站在這裡?快去睡罷,明兒起晚了,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成藥這類東西,膏散之類不比丸藥外有蠟封,隻存上幾個月藥性便要散了,如果銷路不好,做出來也是白放著黴壞。桃華也隻是每次做幾瓶,都放在藥堂裡。前次這年青伴計不謹慎切了手,藥堂裡貴重的藥他不敢用,便拿了一點止血散灑在傷口上,血立即便不流了,並不比金瘡散差。隻是那藥方彷彿是大女人本身揣摩出來的,不是蔣家家傳的成方,有些富朱紫家即便要買外傷藥,也多數都衝著金瘡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