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倉猝尋了白瓷缽盂來，一邊安排一邊恭維這玉雕得好，於思睿又孝敬，說得太後終究開了顏。

媽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於思睿在內心狠狠地罵了一句。自從端五節他攛掇太後罰沈數抄《孝經》以後，他也被太後叫進宮罵了一頓，還指派了宮裡的姑姑疇昔，把他府裡那些鶯鶯燕燕們都整治了一頓，不準她們纏著他，隻要胭脂因為有身孕而倖免了。

沈數已經走遠，當然聽不見他這句話。於思睿罵完了本身也感覺冇甚麼趣兒，拉著臉問門口來驅逐他的內侍：“蔣家丫頭進宮來乾嗎？”

“這心機不錯。”太後雖是見慣了好東西，不過這是侄兒貢獻的，又的確頗具匠心，便也笑著誇了一句，“就在那窗邊擺起來。”

內侍一麵向裡引他，一麵道：“是來給太後孃娘診病的。”

小內侍在壽仙宮並不能進內殿服侍，所知未幾，隻將陸寶林誤診之事講了，聽得於思睿半信半疑：“可巧了吧？”嘴上雖是這麼說，內心卻不由得有些嘀咕，彷彿當日在興教寺，那丫頭也是一語就道破了他在服用金櫻子膏，莫非說她真懂醫術？那麼她說他陽虛，難不成也是真的？

沈數也笑了笑：“在西北的時候，人餓極了甚麼都會吃。”天子到底還是在宮中長大的，錦衣玉食必不會少，想來不會曉得外頭的百姓災荒年間能挖到蟲子也是一頓美食了。他身為皇子，雖則也冇吃過如許的苦頭，但畢竟在軍中見地多些。

沈數想了一想：“我還好，隻吃過生肉。”最難的一次也不過是跟孃舅失散了，在野地裡晃了幾天。軍中乾糧用儘，火也不能生，就吃生蛇肉。因他的身份，部下將最好的蛇肉給了他，並冇讓他吃蚯蚓，已經是極虐待的了。而自那以後，他經曆豐富了些，就再也冇有出過如許的事。

桃華胸有成竹隧道：“將夜明砂換成蚌粉便可，隻需用量略為調劑，並不影響藥效。姑姑可將改後的藥方拿去給太後看過，想來不出幾日太後的病便會轉好。”固然已經喝進肚子裡的蝙蝠糞是拿不出來了，但太後明顯比皇後要固執很多，隻要今後再不喝了，應當就不會有這麼大反應了。

天子輕咳了一聲：“那蔣氏就開方吧。”目光一掃殿內的宮人內侍們，“此事不得彆傳，若再有一人曉得――”傳出去太後因為喝的是蝙蝠糞噁心出病來，這是甚麼好聽的事麼？

沈數眉頭微動：“皇兄，臣弟還是先辭職。”

“承恩伯？”天子討厭地皺了皺眉，“他到了那裡？”

固然他說得很含混，天子還是神采微有些扭曲地咂了一下嘴：“罷了，不說這個了，你倉促趕來，去明光殿坐坐再出宮吧。”

表姐？桃華驚奇地昂首看去，隻見一個穿粉紅衣裙的女子跟在於思睿前麵下了車，先是伸手抻了一下於思睿的衣衿下襬，柔聲細氣隧道：“伯爺如何就這麼跳下來了，細心衣裳亂了，進宮見太後不恭敬。”以後才抬開端來對桃華笑了笑，“表妹也進宮啊？”

太後接過藥來便喝了下去，又含了一顆蜜餞在口裡，便轉頭又向於思睿道：“你家裡阿誰有孕的妾如何了？”

“是。”宮人陪笑應了，又端過藥來，“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