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鼠啃樓板麼？”我昂首望，但天花上甚麼也冇有。

風娘眼眶已經紅了，淚水打轉，但她咬緊下唇冇有哭，點頭去取琴。

“咯咯咯――”，聲音越來越大，彷彿連腳下也感遭到響動了，我立即想起先前曾有過的這類景象，莫不是王八寶在甚麼處所弄出來的？

“年代長遠，這酒怕已成膏，需用當年的新釀去沖淡。”春陽用小刀一邊刮開泥封緩緩說道，“自魏時賈鏘家奴以匏瓠獲得黃河泉源水，釀出這酒色絳紅的崑崙觴，至今已有千載，釀法自宋後便失傳……”

風娘那剛止住的淚便又忍不住，“是生是死，我也不會與您分開……隻是……”

“你們兩個不要放手！”隻聽春陽大聲喊道，隨即他就朝旋渦當中縱身躍了下去，我還冇看清楚，他就整小我消逝在沸騰泥漿裡了。

“這位小兄弟，看來比我等年幼，話語間卻自有勘破玄機。”竹公子望著虛空喃喃道。

我心想封離梧壓根不明白狀況的，萬一有甚麼不測怎好？趕緊也跟著前麵，“封公子！”

春陽很快就覺悟過來，“必又是那王八精……”說時他的神情就隨即在變，眼睛敏捷顯出烏玄色彩，十個手指的指甲也頃刻間長出數寸黑鉤，強風從他腳下升起，我站在離他一丈遠的處所，也頓覺凜冽的寒氣像刀子普通刮到臉上。封離梧這時也認識到傷害，但他轉頭瞥見我，立即將我拉住，“小月女人，你怎出來了？快出來……”他說時阿誰旋渦已經飛速捲到台階上，我們腳下也開端傾斜，我來不及驚叫，封離梧就一把抱住我，我們兩小我同時就站不穩朝旋渦當中滑下去。

竹公子將空杯又遞給春陽，風娘抹去眼淚，回身拿來一件大氅為他披上，看春陽又給杯子裡斟滿，忍不住勸道：“莫要貪酒了？”

“本來是大宋東京遺物，倒是跟我這敗落之身相合。”竹公子笑，轉向身邊的風娘：“風兒，你看那內裡的風雪是不是下大了？”

“這酒，還喝麼？”春陽自斟一杯，拿在手中悄悄轉動，綠火映照中，那深血般的酒漿汩汩流轉。

我也是第一次看清這竹公子的麵龐，固然病重慘白，他仍將一襲緋色盤領衣穿得中整，腰繫一條鏤金雲紋玉帶，憑倚著風娘半側在屏風下，冇有張揚的作派，但自有高貴嚴肅氣度。

還是竹公子波瀾不驚，“萼樓闌下，風吹雨？風兒，你去取我的琴來？我想再聽你彈一曲……鬼兄說的是李賀的《蘇小小墓》，剛好眼下間隔蘇小當年埋骨的西泠橋畔並不遠，此情此景確是符合之極。”

我等速速照辦。

春陽終究把酒封完整翻開，然後拿來一個羊脂白瓷盆，淨手後用銀舀勺舀出一勺濃血般的崑崙觴，那酒漿確如他所說，厚重如脂膏，且並無香氣，中間侍兒取來已經溫熱好的三年元紅新酒，將這新酒驀地突入瓷盆內，一股難以言喻的甜香頓時四溢開來。

碧蘢夫人果然讓人取來一罈塵封好久的泥壇，用濕布擦去沙泥，壇身上模糊顯出三個看不懂的字。

“啊！如何回事？”封離梧在那驚得大呼。

“不、不，本日可貴佳賓。”竹公子拍拍她的手，“風兒，幫我穿衣。”

春陽俄然抬手止住我說話，並作側耳聆聽狀，我一怔，就聽到不知是頭頂上還是敞軒內裡，傳來“咯咯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