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我嚇得從速抓住春陽的衣袖用力捂開口鼻,卻引得他皺眉不耐煩地瞥來一眼,我顧不得那麼多,乾脆躲在他身後,“那、那鬼是你要找的麼?”
“是哪位客人在竹林裡設席喝酒嗎?這麼冷的天……”我奇特地嘀咕,春陽俄然擺手讓我止聲,循著途徑繞過前麵一座太湖石的假山,便是那一片不因冬寒而殘落枯落的竹林,現在望去林子中心,無數碧瑩瑩的星點熒塵在此中環轉漂泊,將富強的竹葉枝乾都附著冰玉銀綃般的光色;我揉了揉眼睛,本來那些星點熒塵都來自正超脫起舞的舞人衣裙,恍忽從髮飾來看,他們當中有男有女,皆穿戴我從冇見過的紅色外相深衣袍裾,在每一扭轉間,他們的衣襬就會披收回光粉,景象美如天仙來臨。
那是一張充滿皺紋的白叟臉,但可怖是他凸出的嘴巴,長著一把像倒插蔥白似的數寸長牙齒,且一笑起來,那些牙齒就像蛆蟲般扭動幾下,同時他的兩隻手掌裡來回把玩著很多銅錢,即便看著我們他也不忘持續數著,“六個、七個……擺渡?你們想去哪兒?”
“小月?”
“冇、冇甚麼……”我不敢再看她,低下頭跟在前麵走,俄然“嘩嘩”的水聲流進耳朵裡,“下雨了?”
“你跑哪兒了?我就曉得你不認得路,以是到廚房迎你,可他們說你已經出來了,害我到處找!”綾雀一疊聲抱怨,“明天船上接待的是蒿裡來的鬼行官大人,每年一次的履行公事之便才得顛末出去坐一晚,是可貴的高朋,如何能誤得起?”她一邊接過我手裡的食盒。
“他隻要情,而你隻要欲。”春陽彷彿說的是竹林裡的癡鬼,但那一幕青雪渙散間,翩翩佳公子還是吟詠著一段段不知何物的文辭,舞人們奏著各式樂器起舞相和,完整不知近在天涯的林外產生何事。
“噓――”春陽盯著那竹林深處,“他如果用心走脫,便不會在此大排歌舞了,倒像是在等誰。”
但越走得近,聽得樂聲委宛而悲慼,另有人聲在此中詠唱:“千尋竹,鵝溪絹,倦筆墨,不複言……”
“燈籠裡點的,是蒿裡山的皮蠟燭,拿著它走路,便能幫你看清那些幽冥形象……這萼樓就像迷宮一樣,外鬼來到這裡輕易迷路,以是那幫傢夥都選在這裡脫隊並且藏匿起來……你問他們是誰?他們但是天底下最機警又刁鑽的鬼物,我大略看一下,跑走的有刻牙鬼、骨女、癡鬼……對了,另有個貓鬼,你能把他們都找到,拿這燈照著他,他們就動不了了,然後喊我一聲‘阿青快來’,我就會頓時疇昔把他們抓住的。”
“行了,這些不必你來操心,現在就去把皮燈籠還給青鬼,凡世的人不該碰幽冥的物件……”春陽彷彿微微歎一口氣,拾階而上,我也從速在他身後跟著去。
“噢……你如何說話像個讀書人似的?”我訝異地看著春陽。
“碧雲春樹箋、粉蠟箋、蘆雁箋,蘇子作詩如見畫,桃紅天水碧人間。”
“咕嘟咕嘟”藍火上麵的水裡俄然又冒出一串泡泡,接著一具屍身像木板似浮起來,淩雀看到又是一驚,“是船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