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鯉娘是今天下午剛被買來的，那捕魚的不曉得，竟然把那條河裡的魚祖宗給撈上來了。”王八寶嘖嘖嘴，我藉著燈光一徑朝那鯉魚打量，未曾想它俄然就惱了，口出人言罵道：“小女人真冇規矩，拿燈照甚？”說時將身子一轉，尾巴掃起一串水花，剛好都濺在我臉上，唬得我“哎呀”一聲後退，腳下疼又使不上勁，整小我落空重心就跌坐在地上。

烏糍姐見我這副模樣，便叫阿濁去我屋裡幫拿來換洗的外套，又給我舀水洗臉和手，我道感激不儘，突就見芸妞從內裡急火火地跑出去，進門就衝我嚷：“蕙兒呢？剛纔蕙兒不是跟你在一道？她怎就不見了？”

我恍忽曾聽誰說過，這蕙兒和芸妞二人生前是相好的異姓姐妹，芸妞生前的親爹好賭，便將她賣給人家抵債，厥後她被夫家淩辱毒打，蕙兒傳聞後就離家跑去找她，二人夜裡逃脫到田野卻碰到野狗群被咬死的，以是二人枉身後的靈魂仍靈愫相依，現在看芸妞這麼焦急的模樣，莫非她真感遭到蕙兒出甚麼事了？

蕙兒伸著鼻子在氛圍裡嗅了嗅，立即捂住鼻子，“哪來的騷屁玩意兒？敢來萼樓撒潑？出來！”

我不得已低身乾笑一笑就從速退出來，固然對於萼樓如許場麵和客人都司空見慣，但內心還是不肯堆笑應酬。未曾想阿誰客人拿著酒杯追出來，“好女兒，能飲一杯無？”

我從柴堆裡找出一根長木棍暫作為柺杖，點一盞小燈，趁人不重視在懷裡揣一個肉饅頭，便往院外一角的水源走去。夜深了，這時不知王八寶是不是躲在水槽邊？它比來都冇做出甚麼特彆的動靜，偶爾會變回甲魚的本相溜到廚房偷東西吃，或者待在有水的處所發楞，問它甚麼它也不愛理睬，隻說要等甚麼機會。

“啊？捆住哪兒？”我摸到是又濕又涼的草繩，正奇特著，王八寶就介麵道：“鯉娘是幫你治傷呢。”

“鯉娘，出來吧，是這裡廚房做事的小女人。”王八寶朝水裡號召道，我更獵奇，靠近了拿燈照看，隻見水下浮出一條金鱗燦燦的大鯉魚，不由驚呼：“嚇！好大！”

那條鯉魚不置可否又轉回水底去了，我愣了愣，它隨即“嘩啦”一下暴露頭，“接著！”

樹後鬼鬼祟祟地伸出一個三角小頭，上麵有雙熒光寒射的小眼睛朝這邊張望，定了定，才飄出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問道：“這裡果然是萼樓冇有錯？”

“嚇？”我愣在那邊，“我、我不曉得啊？”

三角頭四肢著地的身子從樹影裡走出，倒是一隻黃鼠狼，它走出幾步，抬起的前爪敏捷變作人手，黃毛演變成一身舊色葛袍，三角頭化作一張小鼻子小眼睛的人臉，朝我們作一作揖，用一口外埠口音說道：“小可從山西雲中三頭死逆煞鬼將軍處來，有一封手劄交予萼樓的餓鬼夫人。”

春轉入夏的時節，夜裡最可兒的就是皓月明朗，透人脾心的冷風吹送幾片流雲，花塢院裡有人藉著酒醉爬到一處高高的瓦頂上白嗓子大唱：“……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博得青樓薄倖名！”

“人的肉身就是這麼脆弱啊。”蕙兒皺眉低聲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