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那位指導我們從白鷺洲過是有原因的……”春陽說時抬眼望向屋簷，就被上麵的濃綠色吸引住，我循著他的目光望去，本來是鴛鴦館慣常種的木蓮薜荔，客歲夏天我們還曾摘過它的果子做木蓮凍，春陽趕緊去一把扯下大段來，“是木蓮，快按她說的，捆在腕上就不輕易走散。”

“叫你彆聽！”春陽當即用手擋住我的眼，打斷我的思路，他的話語隔著衣服飄進我耳裡，“你總該傳聞過天國吧，銅柱、鐵樹、火海……暴戾的大鬼們最喜好的遊戲恰是如此！他們會把女鬼們穿胸掛在鐵樹上刁悍，女鬼們卻不會等閒死去，或者剔骨抽腸靠在燒紅鐵壁被……”

“斯斯”的草蛇吐信聲，異化一些牙齒磕碰的嚕囌，有些按捺不住的鎮靜言語：“發光的阿誰是人身？”“把她的肉獻給鬼王？”

我奇道：“不是吃的？那是做甚麼用？”

老太太絮乾脆叨地帶著我回到河邊，河麵上還是像先前來時那樣，水鳥飛羽漫布天涯，日色漸向西走，雲絲蘆葦的水麵清清灑落一把金。

老太太看花都開好了，便對勁地抿嘴笑著又徑直走到另一處水邊，那邊定有幾根杵，是支著撒到水底的大魚網，我聽老太太一邊用鎮靜的調子喊：“魚菩薩快來！魚菩薩感謝了……”

屋門“咿呀”一聲推開，暴露阿魚的半截身子，麵無神采隧道：“誰在喧鬨？夫人在補玉麵丸呢？”

“做這蓮舫魚，你曉得是為了甚麼？”老太太轉目看著我問道。

我用鐮刀將那些大朵的蓮花和蓮葉謹慎割下，並擺列在數個竹篾簸箕裡，遵循老太太的指導，拿小刀把花中的鵝黃嫩割下來，挖去內裡的絲穰，蓬上的蓮子孔剔空，然後把籃子裡的魚取出，我正要去鱗開肚，老太太又趕緊擺手製止，“用刀直接斬塊吧，連肚腸一起。”

鄭梅夫的神情更加哀婉，卻冇辯駁。

“哦……”我隻得更加謹慎地往前走。

“誒？”我還冇反應過來，就被他拉著疾步奔馳起來，我本來跟不上春陽的速率，但他的身周彷彿旋起一股風，連我的腳下也隨之輕巧起來，跟著他就這麼穿廊過巷，彷彿是直衝鴛鴦館而去。

我在一旁看得臉紅耳赤，忍不住嘀咕：“還真是風騷成性……”可一句話冇完，阿誰叫沉香的趁著切近，猛地一手抓住春陽的衣領，伸開滿口尖牙就朝他的頸上咬去，春陽的反應卻快，按住身邊軟藥的頭就往沉香麵門撞去，那一口牙頓時都插入軟藥的臉裡。

我抬開端，從衣縫中暴露眼睛去望，先是看到粗麻布衣裳的花色，接著是一張充滿溝壑但神情溫潤的老婦人麵孔——就在大河邊茅舍裡的佝僂老太太！

“是啊，我當時跟你說，你還叫我彆聽、彆看。”我點頭。

跟著他大喝，另一隻手現出黑甲長大的鬼爪，朝麵前的鄭梅夫毫不遊移劃去，刹時她雪色身影就如撕碎的白紙般四散開去，春陽把我拉到身邊，“實在我在這甚麼都看不見，隻要你是獨一的生人，你本身的氣味就像燈火一樣能夠照亮這個封閉暗淡的處所，以是要想一起出去，就給我指引的光吧。”

“哪位？就是剛纔在河邊給我們吃喝的老奶奶？你為甚麼信賴她的話？”我內心太多迷惑，但春陽並不想答覆的模樣，我隻得照他說的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