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桃三娘道了謝,幫她包好一籠屜包子,這時天又開端陰沉下來,我們從速把活計都搬進廚房裡去,午間果然下起“淅淅瀝瀝”的細雨。這一日客人未幾,晚間孔先生來店裡吃了飯,桃三娘和他說那金穀酒將近做得,他謝過,臨走時按例又叫桃三娘幫他蒸了些菜肉包和豆包帶走,隻是他交下的碎銀在他走後仍變做石子兒,桃三娘扔到一邊,一樣冇動聲色。
我伸出頭去張望,本來是吳梆梆正從遠處跑過來。
桃三娘灌了一瓷瓶讓我帶回家給爹孃,又打了一壺放到炭爐邊溫著,再自去做出綠豆水飯和豆豉肉醬燒的茄子乾、一碗臘肉,何二和麪蒸下包子,等做好這些並分裝好食盒,看看天便已經是日暮西沉了。
跟著寒春陰雨漸退,陽光也垂垂照得明麗起來,江都城裡的陽春三月間,萬物生髮,小秦淮畔的桃李也萌出花骨朵來,連河水流出的聲音都動聽清脆了。
桃三娘把手裡的銀子在我麵前晃晃:“你看這是甚麼?”
桃三娘笑著接過錢數也冇數就承諾了,併成心偶然地問道:“你們先生真好,留你們這些門生夜讀,還請你們吃包子。”
要了五香醃菜炒肉和米飯,隨便吃著,又叫桃三娘趕著做幾個豆沙包子和菜肉包子,他要包好拿走的,桃三娘也冇多問,就照著他的話做好了。他順手扔下一小塊碎銀,很漂亮地說不需求找贖,就趕緊走了。但桃三娘拿起那塊銀子在手上,麵色卻如有所思,我疇昔幫她開盤子和碗筷,感覺她神采不對:“三娘,如何了?”
大雨當中一個矮個兒的人撐著傘走進店裡,我轉頭一看竟是吳梆梆,他仍然麵色烏青,手裡拿著一些錢遞給桃三娘說:“孔先生算好日子,明天他訂的金穀酒該做出來了,他請老闆娘彆的再幫他做一籠豆包、一籠肉包,還要一壺酒和兩碗水飯、幾樣下飯菜,做好了晚餐時請伴計送去。”
桃三娘笑笑,手晃了晃:“你看清楚。”
我預感到甚麼不對,跟著她前麵出來追著問:“三娘,怎會如許?”
我定睛再一看:“呀!”差點冇大聲說出來。桃三娘把手指放到唇邊表示我不要張揚,讓四周人聞聲,但我還是嚇得瞪圓了眼睛,從她手裡拿過來細心看看,低聲問:“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