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殿，裴延正與東宮官員們議事。

隻見一陣騰騰熱氣以後，長盤中一排牛乳蜂蜜麪包整整齊齊的擠在一起，金燦燦，圓鼓鼓的，香氣四溢。

“先皇後必定也很馳念殿下你的。”陶緹安撫道，略一思考，她將“人身後會變成星星飛上天”這一套與裴延說了。

付喜瑞鬆口氣，這太子妃真是神了嘿！送個點心都送的這麼剛巧。

一想到小女人淚眼婆娑的不幸模樣，陶緹隻感覺慚愧難當。

她送來的？莫非是她這兩日一向在搗鼓的甚麼麪包。

陶緹一時愣怔。

未幾時，裴延便嚐到了薑撞奶那甜嫩爽滑的滋味。

她悄悄的看向麵前的男人，他側著臉，鼻梁直挺，下頜線條清楚。從這個角度看，他的睫毛更加纖長，並不翹，隻微微的垂著，像是經心織就的小扇子，遮住他通俗黑眸中悄悄浮動的情感。

待陶緹進屋，梓霜也不敢擔擱，將剩下的麪包分給了跟前服侍的幾位宮人。

現聽到宋太傅饞了，裴延微淺笑道，“議了這麼久的政務，想來諸位也累了，不若吃點糕點，歇一歇。”

“當時的小六，剛滿五歲。蘇嬪出殯那日，小六不見了，全部後宮都在找她。孤恰好去藏書閣尋一本古籍，發明她躲在書架後的角落裡哭……”

忽的嗅到一陣濃烈的奶香味，他稍稍抬眼看了下付喜瑞。

陶緹，“……”

她就不信小巧那小蹄子會為了一塊點心去主子麵前告狀。

她此次烤的麪包不算大，一個也就拳頭大小，遵循她對裴延飯量的估計，這六個他能吃下一半就很不錯了，但裝三個未免太磕磣了點，顯得她吝嗇吧啦的，還是裝六個比較標緻。

他原覺得關於母後的影象會跟著時候的推移垂垂地淡忘，卻冇想到母子之間的拘束能那麼深沉，那麼長遠。

裴延挑眉，“聽你的描述，是用牛奶去撞薑汁，那該當叫奶撞薑纔對，為何叫薑撞奶？”

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水, 他輕聲道, “冇想到小六與你這般投緣。”

其他人的反應也跟宋文慈差未幾，讚不斷口。

他的聲音很好聽，在這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帶著一絲淡淡的難過與哀傷，令民氣都靜下來。

“不知者不罪。”他腰背筆挺的坐著，苗條如玉的手指悄悄摩挲著杯壁，輕聲道，“你纔到東宮不久，統共也就見了小六兩回，不清楚她的出身也普通。”

裴延當真點頭，道，“會想。”

梓霜和小巧都不由得嚥了咽口水，她們一開端還覺得太子妃是異想天開鬨著玩的，冇想到這叫做“麪包”的食品真的做勝利了，並且這麼香！

付喜瑞分點心的時候另有暗自捏了把汗，恐怕不敷分。

這個甜味適中，裴延應當能接管。她這般想著，便對小巧道，“你裝上六個，給殿下送去。”

陶緹一怔，“……？”

裴延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悄悄出聲道，“賞雨呢？”

這話問的陶緹眉頭一蹙，“不然呢？”

裴延朝她笑了下，就分開了。

一想到小裴延喪母後，又落入冰湖裡，今後伴隨他的是一場又一場病痛，一碗又一碗苦澀難聞的湯藥……陶緹看向裴延的目光愈發憐憫。

小時候很想很想，長大後……儘力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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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他冰冷的手指穩穩地接過杯子，杯壁的暖意彷彿從皮膚進入血液，湧入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