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江讚歎道:“荷香銷晚夏,菊氣入新秋,好美的風景,這一灣荷花蘆葦,朝霞夕照,的確比得上西湖斷橋,愛晚亭風月。”
“哈哈,老方,你教書時的儒雅風騷,都給勾引出來了。文人騷人,就是愛發思古悠情……”項先生笑著話說到一半,聽到遠處“叭,乒乒乓乓”一陣槍聲隨風傳來,不由搖了點頭,“隻是這槍聲太煞風景了。”
好輕易將船穩住,劃子逆流而下,進入一片蘆葦叢包抄著的河灣裡,高大的蘆葦在河裡河邊長得密密層層,灣內水麵上,一片綠荷鋪滿了水麵,項先生說:“好,就這裡吧。”
“清鄉嘛,向來如許。我看,是為了共同他們推行的保甲軌製。”丁義說。
“廢話,”阿混把船槳橫在大腿上,搖著小腦袋,“八裡營那邊,是仇敵的老巢,四周虎帳、馬隊隊,離著冇有兩巴掌遠,就說阿誰果園大院吧,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那裡還用清甚麼鄉。就象放在鐵桶裡一樣。”
“起首,我們冇碰到鬼子,隻要偽軍漢奸隊,第二,他們清理的地區,如果大範圍連起來看,恰好繞了八裡營阿誰果園大院一大圈。”
項先生也哈哈一笑,對大師的闡發,暴露對勁的神采。他興趣勃勃地伸手采了枝船旁的荷葉,弄得劃子搖擺了一陣,鼓勵阿四說:“你持續講。”
項先生的嘉獎,彷彿使方江有些不美意義。他笑笑停下口,持續張望著西方,象是看不敷那些落日朝霞,蘆葦荷花。
“冇錯,就是如許,”方江風俗性地取出紙菸來,“我繞了幾個村莊,發明清鄉的偽軍,是遵循必然的線路,向中心集合,他們的目標,並不是為了搜捕某一特定工具,而是在象梳子一樣清理這片地區。”
阿四的話很簡短,但大師都腦筋猛地一亮,陳榆拍拍大腿,“對呀,這裡有門道。”
“老方,你感覺呢?”項先生問站在船頭遠眺的方江。
這本是個渡口,岸邊的老柳樹上,繫著一隻劃子。阿混帶著大師登上劃子,解開纜繩,劃子漂漂悠悠,滑入河心。阿混拿著木槳左一劃,右一劃,他本不會盪舟,劃子搖搖擺盪,不住打橫,阿四扶著船幫叫道:“段船長,你彆把船搞翻了呀。”
阿四從方江的衣袋裡摸了支菸,叼在嘴裡,坐在船頭,抱著那支三八步槍,如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看,這回仇敵清鄉,有揣摩。”
“但是我們在八裡營,冇有碰到清鄉啊,”陳榆不解地說。
“烽火光陰,彆樣風景。”方江站在船頭,眺望遠處的平原農田,朝霞如火裡,模糊可見數裡外的村落,不時冒著烽煙。項先生站在他的身後,“老方,明天到處烽火,日本兵的掃蕩清鄉,各處著花,拉了一個很大的網。”
方江笑了笑,目光並冇從遠處收回來,就象迷戀前麵的風景,嘴裡慢悠悠地吐著煙霧,“阿四這幾句話,就象他打槍一樣,直中關鍵。阿誰美好的果園,奧秘的大院,如果要做成行宮,那麼安然必然是第一名的,掃蕩清鄉,剔除險患,是需求辦法。這麼一揣摩,統統都對上茬口了。另有,那回戰役軍進犯韋太保的匪賊步隊,現在想來,並不是因為韋太保不投降,而是他對某些東西構成了威脅。這個東西,毫無疑問,就是阿誰果園大院。”
“我說完了。剛纔方組長說得有事理,仇敵象梳子一樣清理這片地區,那麼梳理甚麼呢?我看,是給阿誰大院搞衛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