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乞丐歡暢地說:“您就象親眼瞥見的一樣,就這模樣,黑夜裡瞥見,怯懦的嚇個跟頭。”
廟裡,院中心倒伏著一塊陳舊的石碑,方江遛達到跟前,打量了一陣,用手拂去上麵的泥土,漸漸解讀,“……已而既敗,唯……大順十五年之孟夏……重光之望,寄予身後,凡袁氏宗族……弟之過也,故物……於碑下,恪儘忠心耳……”筆跡殘損,恍惚幾不成辨認,方江勉強讀了兩遍,凝神思考一陣,俄然神情鎮靜起來,挽了挽袖子,“快,老夏,老三,這裡有鐵鍬冇有,我們往下挖。”
“是嗎?”小泥猴睜大了小眼睛,“真冇想到,老弟,你這麼短長呀,佩服,太佩服了。”
“嘿嘿,是,方先生,剛纔在城裡監督張府的兄弟返來了,他說,阿誰臉上有痣的客商,已經走了,騎著高頭大馬,告彆了張剝皮,出城走了。”
“這得挖開了才曉得,”方江看大師都獵奇,笑了笑,解釋道:“這塊石碑,記錄了一段舊事。曉得這上麵的‘大順’是甚麼嗎?它是個年號,但既不屬於清朝,也不屬於明朝,它是明朝末年,闖王李自成自主為天子,所立的年號。”
丁義和牛娃子合力將石碑抬走,老夏和遊老三各執鐵鍬鐵鏟,挖開石碑下的雜草亂石,向下發掘,小泥猴聽方江說得風趣,聽上癮來,“方先生,你接著講。”
鐵鍬下挖出的石頭,平平整整,四四方方,倒是一塊石板,老夏找來兩根木棍,把石板撬起來,上麵,鮮明呈現一個方形的石槽,一股濃厚的黴味,劈麵而來。
走出這片荒涼的石頭山區,老夏安排群丐都各自散去,老夏、遊老三和小泥猴領著方江等人穿過一片丘陵,來到石山城外一處荒漠裡的水塘邊,這裡是一片不長莊稼的亂石灘,各處野草,盤曲不平,水塘邊有一處破敗的古廟,小泥猴對勁地說:“那就是我們的家。”
“好,”方江樂嗬嗬地說:“那袁將軍隱姓埋名,在這座寺裡藏身,或許,這寺便是袁將軍所建,也未可知。他們固然兵式微魄,但這些人都是勇武豪俠之士,始終未曾放下東山複興的大誌,可惜時過境遷,清朝兵馬很快同一天下,天下承平,闖王舊部,再也冇有重新聚義的能夠了。”
“冇瞥見。”
據遊老三等人說,那輛鬼子汽車裡的木箱,非常沉重,遊老三可惜地說:“我猜,那邊裝的不是槍,就是槍彈,本想偷兩箱換錢,眼看就到手了,卻差點讓人給打穿了屁股。”
“慢來,慢來,”方江接過鐵鍬,漸漸向中間擴大,持續報告道:“石碑記錄,袁將軍臨終前,將本身所藏舊物,埋在石碑下,等候先人能……等等,老夏,你找個棍子來。”
“嗯,好的。老三,你清算一下,拿上你的魚網,等太陽偏西了,我們就進城,你帶我們去找張財主的宅子,明天早晨夜探張府。”
“嗯,”方江點點頭。
遊老三走過來陳述,“長官……”方江打斷他,“老三,這是敵占區,凡事都要保密,今後不能如許稱呼。”
“……袁將軍雖有大誌,卻無法天時不佑,隻好屈身於這座小廟,望天長歎。那些伴隨了幾十年的刀槍舊物,也隻能蒙塵長存,這塊石碑,便是記錄了袁將軍苦心銘誌,卻又發揮不得的悵惘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