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榆抓蛇玩蛇,是從小在山裡練出來的特長活。阿混雲山霧罩地吹噓了一通“家傳蛇藥”,直嚷得口乾舌躁,他悄悄望了一眼那座磚塔的尖頂,問陳榆,“我呼喊得夠意義吧?塔上能聽到吧?”
“聾子都聞聲了,你歇會吧。”
戰役軍牽著一條大狼狗,身高體壯,象小牛犢子普通,點頭晃腦,一副惡相。剛幸虧這時候,從衚衕裡走出來一個要飯的乞丐,滿頭白髮,佝僂著腰,揹著一個破筐頭子,手裡拄著根乞食棍,耷拉著腦袋往前走,猛地見到路上的大狼狗,嚇了一跳,回身想躲,那大狼狗欺生,腦袋一晃,便朝著老乞丐衝了過來。
“很好,”陳榆說道:“你吹牛皮真有兩下子,趕上丁義了……重視,重視,那邊來了幾個大兵。”
另一個身材肥大的年青人,站在路邊比比劃劃地揚著脖子大聲呼喊:“蛇毒散,蛇毒散,家傳秘方,十代單傳,專治各種毒蛇咬傷,一副就見效,兩副就拔毒,三副就病癒。不管你是金環蛇,銀環蛇,竹葉青,五步蛇,響尾蛇,眼鏡蛇,見了我的蛇毒散,個個全都翻白眼。”
“那裡呀,老伯,是他們太欺負人了。這群狗日的。”
幾個偽軍指著鼻子罵了一陣,又趁便抄走了兩包蛇藥,歪歪愣愣地分開了。老乞丐走上來,感激地對陳榆說:“感謝你了,小夥子,唉,人老了,真是不頂用了。”
“嗤――”老乞丐本來就陳舊的上衣,被扯開了一個大口兒。
幾個戰役軍兵士,鬆鬆垮垮地沿街走過來,阿混叫賣得更加努力,“抓蛇治蛇,天下無雙,大蛇小蛇見了我,個個翻背見閻王,家有蛇患,不消鎮靜……”
牽狗的戰役軍兵士並不禁止,反而撒開了狗繩索,嘻嘻笑著看熱烈,老乞丐大哥力弱,腿腳不靈,後退了兩步,絆在一個老樹根上,身子趔趄了兩步,坐倒在地上,那狼狗吐著血紅的舌頭,猛地撲了上來,老乞丐驚駭,掄起手中的乞食棍,朝著狼狗亂打,大狼狗體壯如牛,乞食棍打在頭上身上,渾若不覺,腦袋一搖,便朝著老乞丐的肩膀上咬疇昔。
老乞丐坐在馬路邊,搖著頭感喟,阿混帶著針線,幫他縫被撕破的上衣。老乞丐自稱姓蓋,要了三十年的飯了,“你們倆,就叫我老蓋,我那些徒子徒孫們,都叫我‘蓋兒爺’。”
陳榆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狼狗如此欺負貧民,而幾個偽軍嘻嘻哈哈在中間看熱烈,他猛地一個箭步,衝到老乞丐身邊,狼狗正要再撲向老乞丐,俄然發明陳榆衝了過來,立即轉換了目標,後腿一蹬,身子工緻地一彈,伸開血盆大口,朝著陳榆咬過來。
冷落破敗的大街上,離著那座三層的磚塔不遠,來了兩個賣蛇藥的估客。大包小包的蛇藥,曬乾了的青褐色、黃紅色蛇皮,擺放在路邊上。一個長相帥氣的年青小夥子,手裡拿著一條油光碧綠的青花蛇,一會繞在手臂上,一會纏在脖子裡,引得街裡的小孩子們都圍過來看新奇。
“不保險,我再嚷幾句,”阿混喝了口水,抹了把嘴巴,又喊起來,“祕製蛇藥,天下一絕,不靈不要錢。大江南北看一看,我家蛇藥最靈驗。既治蛇,又抓蛇,家裡進了蛇,固然來找我,不管是大蛇小蛇,黑蛇白蛇,成了精有了道的蛇,保準手到擒來,抓個乾清乾淨,保您高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