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司令,”老夏看胡萬仇慢慢中計,臉上作出一副奧秘的模樣,湊到胡萬仇跟前,先擺佈看了兩眼,然後小聲說道:“我們周爺說,他另有一件要事,要和您麵商。這事事關生大,觸及……前程運氣,弄得好了,這個……”
“胡司令,您好。”高個男人恰是老夏,他走上來欠身實施禮,“我們周老爺久仰您的英名,本想親身過來,隻是家裡壽宴事繁,實在走不開,托兄弟來向您問候。”
射雁莊裡,本來當作小黌舍的大院被胡萬仇改革成了聯莊會的“司令部”,四周扯上鐵絲網,壘了沙包,仿照著鬼子據點的模樣,每天派人站崗,說是“防共”。實在明眼人都曉得,他這麼做是為了怕之前的仇家舊惡,來找他尋仇。
“司令,”老夏邁步緊跟在胡萬仇的身後,把聲音壓得低低的,“這件事,確切很奧妙,搞好了能發大財。奧妙就在您這個犯人身上。”他用手一指驢車上五花大綁的郝大富。
胡萬仇持續點頭晃腦地挖苦郝大富,“哎呀,郝大俠客,如何腿還瘸了?這回我看你還如何逃,嘖嘖,這瘸腿俠客的滋味兒,如何樣呀……”
他背上短槍,在部下的前呼後擁下,來到小黌舍的大門外,一輛淺顯的農家驢車停在街邊,一個穿戴短衫的高個男人,正站在車旁負手等候。驢車上,五花大綁一個犯人,渾身泥汙,可不恰是郝大富。
胡萬仇鼻孔裡噴著煙霧,對兩個部下說道:“你們去吧。”
“你……你們……”胡萬仇刹時便被兩人製住,不由嚇得渾身顫抖起來,他眸子急轉,拿不準是不是呼喚求援,老夏拿匕首尖一挑他的咽喉,“敢嚷,割下你的腦袋。”
“狗漢奸。”老夏內心罵道。
老夏跟在胡萬仇的身後,往大門裡走,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四周,小黌舍被聯莊會改革得很完整,門口站了雙崗,鐵絲網、拒馬的安插都是仿照日本據點的規製,院內的房頂上建有堡壘哨位,院裡堆了好多掩體沙包,就差插一根日本太陽旗了。
郝大富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老夏從衣袋裡取出一封大紅請柬,恭敬地遞到胡萬仇麵前,“胡司令,我們周爺為老爺子慶壽,特地誠邀您前去來臨恭維。”
下午,胡萬仇接到了部下報信,說是丁家鎮的周財主,派人來送禮。
郝大富暗自咬牙,但他記取老夏的叮嚀,此時不是發怒的時候。隻好緊閉兩眼,假裝聽不見。中間的老夏怕郝大富忍耐不住,打斷胡萬仇的落井下石,在中間插嘴道:“胡司令,這個逃犯非常凶險,不曉得天高地厚,妄圖到我們周家的壽宴上拆台,被鄙府上護院鏢師一陣亂槍,打斷了腿。嘿嘿,他就再也威風不起來了。”
“哦?”胡萬仇轉頭看了一眼,號令兩個部下,“把他帶到我屋裡。”
聯莊會的骨乾成員,多是遊手好閒的地痞惡棍,這些人間故暴虐,偷雞摸狗,說是保衛鄉裡,實在常常風險賽過匪賊,在百姓中民憤甚大。老夏走進院裡時,瞥見十餘個聯莊會正在院裡擲骰子,吆五喝六,烏煙瘴氣。靠牆戳著幾條長槍,靠牆根還擺著一挺構造槍。老夏內心暗道:“遲早找個機遇清算掉這群魚肉鄉裡的王八蛋。”
“唔,很好。”
“郝大富?”胡萬仇一聽,從椅子上站起來。上午,郝大富赤手空拳,打翻了兩個保衛,越牆而逃,他正為此事而擔憂,這類技藝高強,膽小包天的主兒,誰曉得會在哪個月黑風高的夜裡前來複仇?現在被周大口語給抓著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