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候陸遮就常常會偷偷拿些點心來給她,大多是一些平淡的綠豆糕,紅棗粥。
麵前的兩個男人,目光皆是一頓。
可就是這一塊,能讓人表情好上好久。
半塊酥糖,也值得他們你來我往,爭辯那麼久?
徐望月將手中宣紙遞到陸遮麵前,她的目光亮明滅滅,彷彿千言萬語都會聚在這一雙清澈雙眸中。
這糖當真甜膩得過分,一次隻能吃一塊。
許是吃了太多的苦頭,徐望月是愛吃甜食的。
陸遮哥哥還不曉得,現在她已不需在地上練字,她有本身的筆墨紙硯,還寫了一手好字。
裴長意眸光微動,悄悄勾了勾唇,唇邊是如有似無的笑意。
裴鈺轉頭看了一眼裴長意,正欲張口。
他曉得,徐望月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
剛纔那半塊酥糖,現在黏糊糊地在口中,如鯁在喉。
彆說是四色酥糖,偶然候下人忘了拿紅玉的飯菜來,她們主仆二人還得分食一份。
他從未如許和顏悅色地對本身說話,語氣這般和順,徐望月不敢置信地看了裴長意一眼。
他微微俯身靠近徐望月,身上好聞的雪鬆香緩緩傳來。
若不是陸遮偷偷教她讀書識字,又教了她很多。
她的字,早已與他融為一體。
裴長意勾著唇,漸漸轉了一下茶盞,將食盒微微往徐望月麵前推了推,“喜好甚麼便吃甚麼,這裡不但要你愛吃的點心,另有你最喜好的蜜餞。”
徐望月迎著陸遮的目光,她眼角眉梢都是憂色,語氣裡也帶著一絲欣喜。
她俄然想起了甚麼,翻開馬車的簾子,往外喊了一句,“裴鈺,你瞧瞧外頭可有賣字帖的鋪子?”
可那一刹時,又有一絲不自知的嬌媚風情。
徐望月微微一笑,那雙眸子比春日初雪化晴後的溪水還要敞亮。
他緩緩轉頭看向徐望月,眉眼間透出幾分溫和,“如何不吃了?”
她很快執起玉竹筆,卻不知要寫些甚麼,本能地轉頭看向裴長意。
徐望月便如徐瑤夜口中所說,惡劣不堪,不好生學習,以是目不識丁。
徐望月囫圇吞嚥著口中的半塊酥糖,端起茶盞,喝了好大一口茶。
卻不想,他不教的,裴長意教了。
他親眼看著徐望月揮筆在這宣紙上寫下這句詩,這短短十字,字法,筆法,章法,都和裴長意一模一樣!
陸遮看著徐望月,她臉頰微微泛紅,隻咬了半口酥糖,怕是她底子不喜好吧。
他看了一眼裴長意,眸光一亮,眼神裡帶上了一絲微不成察的對勁。
徐望月透過簾子,看了看外頭已然微微有些變暗的天氣。
裴長意蹙了眉頭,低垂的睫毛下是冷冽的眉眼,迸射出漫不經心的寒光。
“提及來,我教你的那些字,你可還記得?”
對徐瑤夜,他悉心種植,不但為她請了很多先生,還為她在汴都城裡造勢。
陸遮那一雙通俗而又暗的眼神中,深深藏著他的醋意和禁止。
他在典獄司數日見過很多裴長意親手所寫的文書,對他的筆法非常體味。
明顯她學問不過中庸,卻硬被捧出第一才女之名。
“可過分甜膩的東西,怕是有損身子。總不好因著貪吃,不顧著身子吧。”
徐望月眸色一亮,揮筆在紙上敏捷寫下。
他的聲音又低又沉,“車上有筆墨紙硯,不如望月你寫幾個字,給陸貢士看看。”
裴長意眉頭悄悄一皺,隨即伸展,緩緩轉頭看向了陸遮,“大略是人的口味會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