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頭一偏，掃帚擦著她的耳朵根飛了出去。

“娘……”

她求婆母容她回家一個月服侍親爹，可婆母卻以徐光宗要考秀才需求人照顧為由，愣是不準她回家。

“桃兒，哭啥？咋個連棉襖都不穿？”

“爹！”

直到賈老四嚥氣，山桃都冇能回得了孃家。

“山桃命硬，孫屠戶手上沾血，命格帶煞，這兩小我湊在一起，日子能過好了？孫屠戶人長得好，固然乾的是上不得檯麵的買賣，可他掙錢多，如許一個好人，可千萬彆叫死妮兒這個命硬的給毛病了。”

可老天不給她機遇，冇等她在徐家過上好日子，賈老四就因為打獵出了不測，渾身是傷地被抬回了家。

躲在牆根底下偷聽的山桃一顆心都涼透了。

這回好了，苦日子叫大姐去過吧，她可要納福去了。

“你這個死妮兒！非得氣我兩句！”

她才走，王素芬就憂心忡忡地扯著賈老四：“老四啊，咱娘硬要把桃兒說給鎮子上的孫屠戶，我勸不住，你去勸勸娘。”

等孫屠戶死了，她手裡有錢，能當家做主，就再也不準賈老四上山打獵。

王素芬當即就點頭。

“我看，就孫屠戶吧，”賈老太點頭定下此事，“早上趙媽媽來，不是還誇了山桃半天？想必把蓮兒換了山桃，那孫屠戶也是情願的。”

一進灶房，就被灶台前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嚇了一跳。

“我分歧意！”

王素芬冇吭聲，扭頭瞥見蹲在牆角的山桃，拾起掃帚就扔了疇昔：“日頭都落山了，你個死妮兒還冇把飯燒好！滾回灶房去！”

睡到半夜，院子裡有了男人說話聲。

山桃冇理睬王素芬，抱著賈老四的胳膊膩歪著不肯放手：“爹，後日就是上元節，你多在家歇幾天，彆老是上山打獵了。”

光芒暗，坐在劈麵的王素芬隱在暗影裡，不但麵龐看不清，說話都很含混。

冇人來叫她，山桃美滋滋地睡了一覺，直到肚子餓了，纔去灶房找吃的。

“你命硬……妮兒，你嫁疇昔那孫屠戶就……妮兒，你可千萬想好了。”

自從嫁進徐家，她就冇吃過雞蛋和白麪饃饃。

“你管這些何為？”賈老太板著臉，駁斥王素芬，“孫屠戶射中帶煞都降不住山桃，另有誰能鎮得住她這個喪門星？你又嫌棄她在家待著礙眼，又要給她找個命格更硬的能鎮得住她的人家，一時半會兒，上哪兒找如許的人？”

上輩子她曾發誓嫁人以後好好孝敬賈老四。

話剛落，頭上就捱了一筷子：“你曉得啥啊就樂意？想好了再說！”

山桃遲遲不敢動筷子。

賈老四向來冇有因為她是女兒家，因為她剋死了龍鳳胎哥哥而嫌棄她，也向來冇有罵過山桃喪門星。

山桃樂意服侍賈老四，趕快回屋穿棉襖去了。

“娘，你咋不點燈？”

“誰敢欺負她？”王素芬瞪了山桃一眼，“小點聲，你奶還睡著呢，把你奶吵醒了，她又得罵你。”

“我就是樂意！”山桃嘴裡含了一大口小蔥炒雞蛋，說話就有些含糊不清，“嫁給孫屠戶有啥不好？能頓頓吃上肉，還不消捱打，更不消聽他罵我喪門星！”

一個當孃的竟然擔憂本身的親閨女會毛病到一個陌生人，說出去誰信？

“是不是你大姐又欺負你了？”

“我想好了，”山桃放下碗筷，心對勁足地擦潔淨嘴，“娘，我曉得你偏疼眼，不想叫我代替大姐嫁給這麼好的一戶人家去納福，可大姐不承情呀，與其叫這麼好的婚事打了水漂，還不如便宜了我，早點把我嫁出去，你也早點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