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甚麼?”
兩人對視半晌,裘虯彷彿墮入了一個長遠的回想裡,說:“一百三十五年前,永思出世那天,恰是他爹被絞死的日子……他娘那一世的名字,喚作‘李舜英’。永思是在塔裡出世的。‘漢之廣矣,不成泳思。江之永矣,不成方思。’舜英生下他後,為他起名為‘永思’,讓他隨我姓裘,分開鎮龍塔後,便不知所蹤。”
換了旁人,定非常驚奇,但鴻俊的爹是孔雀,養父又是鳳凰,見裘永思有龍的血緣,不過也隻是“你好你好,本來你也有一半是妖怪”的程度罷了。這麼想想,算彼蒼狼白鹿,驅魔司裡就快淪亡了,彆待會兒阿泰與阿史那瓊也是妖,最後剩李景瓏纔是正兒八經的人,那纔是天意弄人。
“恰是。”裘虯朝案上碗中斟茶,攪開,再遞了一碗給李景瓏,李景瓏接過期,一手不住顫抖。
“哦啊——”裘虯長歎一聲,點頭道,“也罷,也罷,想必……有些年初了,那孩子,曉得本身爹孃的身份麼?”
裘永思將黃紙分開,鴻俊趴在案前看他畫符,裘永思左手提筆蘸硃砂,右手捧著本書,上頭俱是歪曲解曲的古筆墨。鴻俊便笑了起來。
“故去了。”李景瓏答道。
“何止見過?”裘虯俄然現出怠倦模樣,笑道,“他的爹孃,還在生不?”
“猜對了。”裘永思彷彿又窺見了鴻俊的內心,笑著說,“我爹是條龍。”
裘永思笑著說:“彆讓長史撞見就成,不然得害我捱揍。”
“是誰呢?”鴻俊獵奇地問。
鴻俊點頭,說:“節哀順變。”
裘永思答道:“爺爺。”
“哦——”鴻俊點頭,點評道,“不過身上有龍鱗,的確太帥了!”
裘永思答道:“誌願住在裡頭的龍不會,但關在基層的蛟會,人間將大亂,比天魔還要費事。”
“噎鳴的骨灰。”裘永思小聲道,“明兒送回塔裡去。”
“瑤姬又是誰?”李景瓏難以置通道。
鴻俊心想那確切夠受了,一條獬獄都能把長安折騰成如許,幾千條一起出動,都能把太行山給拆了。
“有多少條?”鴻俊皺眉問。
鴻俊說:“你爹是條龍呀!”
裘永思畫了四張符,遞給鴻俊,鴻俊便將它們攤開,裘永思說:“就喜好和你閒談,我們家鴻俊見多識廣,也不帶大驚小怪的。”
“笑甚麼?”裘永思一本端莊道。
“阿……阿摐。”李景瓏說,“是永思的父親?是我所知的阿誰阿摐?”
裘虯問:“如何解?你倒是教我?”
“我連他們的麵,都冇見過呢。”裘永思說,“爺爺隻說,我爹孃都是被人害死的。”
鴻俊猜了八十,九十,一百,裘永思都笑著點頭,最後說:“我也不曉得。他偶然在塔裡,偶然在塔外,這年齡可亂了,算也算不清楚,按人間的光陰,間隔他說的出世那年,已有個百餘年了吧?”
裘永思畫完一張,放在一旁,抬眼望鴻俊,又側過身,說:“想摸摸看麼?”
“您……”李景瓏眉頭深鎖道,“您本年多少歲?”
但唯獨不見裘永思打赤膊, 氣候熱時, 鴻俊一回驅魔司便恨不得脫個精光。阿泰、阿史那瓊乃是外族,更是肆無顧忌。但哪怕是最熱的時候,裘永思也穿戴一身單衣白褲。李景瓏對此的解釋是,讀書人家裡禮數殷勤,凡是有外人在,便風俗了穿戴整齊,而來了伏雲山莊,鴻俊才第一次見裘永思打赤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