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莫日根按著雕欄，朝樓上樓下喊道，“妖怪來嘍！”

滿座皆驚，但是更讓鴻俊震驚的，還是李景瓏的下一句。

“這不是賀知章麼？”

李景瓏哭笑不得：“我們驅魔司一年到頭也賺不了幾個錢，隨便一脫手就是幾千兩銀子。”

孰料李景瓏俄然伸手，將鴻俊肩背一勾，鴻俊正要擺脫時，李景瓏卻扳著他翻身而起！

鯉魚妖俄然蹦了起來，把陸許嚇了一跳，幾乎把碗給打翻了，莫日根哭笑不得，摸摸鯉魚妖，說：“算了，我和老邁睡去，過年好，陸許。”

鴻俊冇說話，就朝李景瓏懷裡鑽，彷彿在他的胸膛中，那團熾熱的光亮，令他成為了撲火的飛蛾。他靠在李景瓏的肩前，一時哀痛充滿胸臆，認識卻垂垂恍惚，滑了下去。

陸許看了鴻俊一眼，鴻俊又看莫日根，曉得對莫日根來講，這輩子最首要的就是找陸許了。

李景瓏笑道：“如何混賬了？說來聽聽？”

聽到這詩時，鴻俊便又甚麼都忘了，心道這詩是人能寫得出的？

鴻俊沉默起家，將紅封揣在懷裡，穿上裘襖，輕手重腳地出了門外。

莫日根有一句冇一句地朝陸許答話，陸許已不那麼冷酷，聞言便點了點頭。

“它是大夥兒的老邁。”阿泰解釋道。

鴻俊腦海中如有糨糊，他想回太行山去，從重明與青雄處獲得答案，那天是青雄帶走了本身，他必然會將事情的顛末奉告重明。但是他卻驚駭，隻怕事情真如鬼王所言――這統統，都是重明的授意，他不過是替父親應劫的一個祭品。

陸許俄然說：“很多事，冥冥當中，有著天意。”

“少小離家老邁回， 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瞭解， 笑問客從那邊來……”

“你歸去吧！”鴻俊轉頭喊道。

鴻俊笑道：“記得。”

李景瓏縱馬，追著鴻俊穿過山穀，鴻俊越跑越快，李景瓏在背麵喊道：“你慢點兒！我不逼你歸去！你和我說話！”

世人又笑了起來。

鴻俊不由想起了李景瓏給他上藥那次，隻滿臉通紅，卻不接他的話。

“不……不……”鴻俊喘氣道。

馬速漸緩，與李景瓏拉開一段間隔，李景瓏也不說話，隻遠遠地跟在鴻俊身後。鴻俊快了他也快，鴻俊慢他也慢，鴻俊停他也停，卻不上前。

鴻俊轉頭一瞥，見李景瓏追來，忙策馬揚鞭，加快速率。

世人便和著琴聲，唱了《春江花月夜》。鴻俊不由想起李景瓏第一次帶他們去流鶯春曉，那天他們也並肩坐在屏風旁，悄悄地依偎在一起，唱著這首歌。

“問就是。”裘永思笑道。

“此次來河西。”李景瓏放下酒碗，想了想，俄然說，“最讓我擔憂的，就是鴻俊身上的魔種。”

鴻俊身上飄滿了雪，與樹木同為一體，深夜裡李景瓏隻看不見他，大雪的沙沙聲又袒護了他的呼吸，李景瓏找了半晌，上馬又一起往前追去。

李景瓏：“……”

“你恨我，是不是？”李景瓏的聲音發著抖，說道，“我待你這般，我問心無愧！你卻這麼恨我，為甚麼？！”

鯉魚妖頓時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抖落一身蔥薑蒜, 端著小碗，說：“乾了！”

莫日根答道：“要不是你倆，大夥兒都交代了。”

歸去了？貳心想，卻模糊感覺不妙，從速掉轉馬頭，朝來時的路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