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長乾裡,兩小無嫌猜。
樓中眾位少女聽著教坊美好的歌聲,都躍躍欲試興趣,順次都點了曲子。十公主姬紅萼點了一首《長乾行》,阿顧點了一首《明月引》,姚慧女點了《桃夭》,薛采點了一首《古詩十九首》中的《冉冉孤生竹》一篇。
王合雍歎道,“你也是個率性的,”歎道,“隨你的意義吧!隻是現在出了孝,可要長長回長安給賢人和我存候。”
阿顧瞧著她的方向,麵龐綻放光輝笑意。
“這張嘴可真是甜,”王合雍嫣然道,“那楊柳莊雖好,倒是離長安城太遠了。阿顧你之前在守母孝住在那兒也就是了。現在既然出了孝,不如還是搬回長安吧。”
三十六名白衣女伎站立於軒中,唱出最後一句,“人生繁華何所望,恨不早嫁店主王。”
《明月引》婉轉委宛,阿顧聽了一半,悄悄朝碧桐使了個眼色,碧桐會心,奉侍她上了輪輿從花萼相輝樓中退了出來。驀地一出花萼相輝樓,便覺天光亮媚,繁花似錦,樓名花萼相輝,此樓下簇擁之處確切是一片花的陸地,樓後假山山石之下,幾叢牡丹開的分外明豔。阿顧立在門前撫玩,忽聽得一個聲音在身後道,“哈哈,我抓住你逃席了!”
王皇後的宮宴設在宮中西南側的花萼相輝樓。十公主姬紅萼一身紅衣在興慶宮明光門前等待,瞧見阿顧從朱輪華蓋車高低來,揮手笑著呼喚道,“阿顧!”
姬紅萼聽著這支曲子,轉過甚來笑問阿顧,“這是盧照鄰的詩詞。阿顧喜好盧照鄰呀?”
“杜永新本日冇有來麼?”玉真公主忽的開口問道。
……”
阿顧嫣然一笑,“你不聽你點的曲子麼?”
十五始展眉,願同塵與灰。
阿顧聞言撲哧一笑,“似你這般,已經是幸運了。還要說這些有的冇的,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王合雍本身先不點曲,將曲目讓給坐在一旁高座上的玉真大長公主,“皇姑姑乃是長輩,阿鸞不敢擅前,這第一支曲子,就由皇姑姑點吧!”
女伎再拜答道,“因為小人姓秦,名扶蘇。平生唱的最好的也是這首《扶蘇》,聽聞玉真公主點曲,便自做膽量,選了這首曲子。”
玉真公主坐在花萼相輝樓上,本是含笑聽著歌伎唱曲,聽到這首《長乾行》的詞,不由生出一些怔忡之情來,她平生姻緣波折,風騷豪情,穿行於長安繁華之間,沾著炊火氣味。卻從冇有碰到過這般清純誇姣的交誼,“兩小無嫌猜,”這是一種很美的豪情吧?本身平生高貴,在豪情上卻非常盤曲,大師都說王禪待本身很好,本身也非常感念王禪的情義,但若說要與他結縭婚姻,卻又老是下不定決計。這平生,本身可另有幸,趕上一個能夠為其展眉,“願同塵與灰”的男人?
王合雍笑著點了點頭,“秦扶蘇,倒是個好名字。”
“皇後殿下謬讚,”阿顧嫣然道,“阿顧那裡及的上你呀。您方是儀態端莊,讓人瞧著便心生尊敬。”
這一日,天光晴好,王皇後定於蒲月初旬日在興慶宮停止春宴。淩晨的熹光暉映莊中楊柳,阿顧從榻上起家,披著中衣坐在窗前,長髮如瀑垂下來,閃爍著炫目光芒。貞平二年,阿顧滿十六歲,映在紗窗上的曲線纖穠合度,容顏五官褪去青澀之覺,綻放出花季少女特有光彩,長長的睫毛一眨,端的美豔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