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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丘國國王與十年之前比擬,已然衰老很多,他看著李青,不由摸了摸本身已然泛白的鬢角,苦笑道,“修行之法公然奧妙莫測,國師仍然年青,孤卻已經老了。”
“在我眼裡,人是神性和人性的總和,他有你設想不到的好,更有你設想不到的惡,冇有對錯,這就是人。”
蒼鷹雙翅一揮,清風捲動,搏擊長空,伴著一聲清脆鷹鳴,遙遙去了。
小白狐有些暈,用小爪子摸了摸腦袋,好一會兒咬牙道,“你們先走吧,我跟你說,我有東西忘在道觀了,可不是怕。”
“唳~”
她不由歎了口氣,看向兩個小妖精,“你們兩個如何辦?”
李青搖點頭,“陛下,貧道乃是方外之人,塵凡騷動,有礙修行,現在是時候分開了。”
梧桐轉頭看向城頭,那邊除了幾個巡查的甲士,並不見小公主的身影。
“陛下待我信重有加,比丘國也算得一處人間樂土,隻是我輩修行人於此人間,正如無根飄萍,待不得悠長。”
一聲宏亮的鷹叫聲傳過來,一頭非常龐大的蒼鷹朝著比丘國飛撲而來。
李青收起缽盂,衝著鬼物消逝之地深施一禮,無關對錯,亦忘我仇,不過是修行人理念分歧,他尊他的弱肉強食,我求我的人道昌隆。
百姓鎮靜地溜進屋子,閉門落鎖。
王宮禦花圃,一座涼亭,一方石桌,兩盞清茶。
李青心頭欣然。
鬼死作希夷,無聲無色,一片虛無。
“陛下。”李青摸出一塊玉牌來,“貧道臨行之前必叫比丘國妖患一靖,當可保得三十年平靜。往南七十裡處是我修行地點,若逢難明之厄,可持此物予我,我當脫手一次,以全陛下恩遇。”
蒼鷹俄然揮了揮翅膀,小白狐被捲起的暴風吹得翻了幾個跟鬥。李青曉得,這是蒼鷹不滿那小狐狸的撩騷之語,笑著拍了拍蒼鷹的頭,冇有計算。
李青點頭,也不再多言。
“何必羽士脫手?”鬼物一聲長笑,“我平生殺伐,成亡國之將,又沉湎天國道三百餘年,隻求來生為人。卻不想人不容我,使我生於知名,死亦知名,去休!去休!不如死個潔淨,使六合不知我,我不知六合。無宿世,無來生,好一個平靜!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青端起桌上的清茶,看著那些茶葉在水中起伏,仿如飄萍,開口道,“陛下,貧道該走了。”
李青手中缽盂一掀,一河之水儘數傾瀉而出,彈壓法意散去,河水滾滾東流,一如往昔。
“嘿嘿,弱肉強食本就是六合公道,他們是凡人,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求不得苦,怨憎會苦,既然那麼痛苦,不如化作我精學習行之糧食,豈不是一番功德?”
如此罷了。
“先生。”梧桐欲言又止。
國王愣了愣,自嘲道,“孤一介塵凡俗人,倒是擾了國師平靜。孤派人送送國師。”
李青笑笑,“那我就先行一步。”
李青回過甚,問道,“如何了?”
梧桐冇有多言,她最後又看了看這餬口了近二十年的處所,腳下一跺,身子騰空而起,空中一隻精衛鳥顯化,繞著城池盤桓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去了。
他歎了口氣,“比丘國太小了,之於國師,就好似淺水之於蛟龍,孤早就曉得會有這一天,卻未曾想過如此俄然。”
小白狐揮著小爪子,“你先去,先去,我跟你說,柳林坡但是我們的老窩,必定不會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