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卻道:“不要緊,這盤不算。我現在是在教你,再來。”
之前少年形狀,花城都是歪歪束著長髮,此時倒是紅衣掩映,黑髮披垂,俊美當中妖氣橫生。隻要右邊結了一縷極細的小辮,以紅珊瑚珠墜角,卻帶了幾分調皮。護腕是銀,靴鏈是銀,腰帶也是銀,腰間懸著一把苗條纖細的彎刀,弧度油滑詭譎,也是銀。刀身苗條,人也苗條。他虛倚在半開的紅紗之旁,抱動手臂,一臉似笑非笑,道:“哥哥,你贏了我。”
雖是在說謝憐做的不對,但語氣卻低柔至極,耐煩至極。說著,花城再次托住了他上麵那隻手,左手也探了出來,覆在謝憐壓著蓋子的右手上方,低聲道:“是如許。”
聽著四週一片群魔亂舞之聲,謝憐忍俊不由。看他笑了,花城也笑了起來,撥了一下紅紗縵。這時,郎千秋在上方道:“既然你輸了,該放我下來了吧!”
看來,因為花城過往從不以真容示眾,頻繁地改換皮相,導致連鬼市群鬼都弄不清他到底長甚麼樣,均覺得這副模樣也是他披的一張假皮。但是,隻要謝憐心中曉得,麵前的,必然就是傳說中的血雨探花的真容了。
底下眾鬼噓聲大起,一陣骰子雨衝郎千秋丟去,都嚷嚷道:“無知小兒,不要說話!”
他道:“我無所謂。你身上帶了甚麼東西?”
花城還是盯著謝憐,笑意穩定,眼睛也不抬一下,隻是舉起手,順手一揮,郎千秋立即猛地重重砸了下來。那一聲巨響,聽得謝憐眼睛一抽。師青玄不能透露,還冇法衝過來,因而謝憐回身,俯身檢察,道:“你還好吧。”
聽他這麼喊,花城笑了一下,道:“彆管他。我們持續。”
“城主這是如何了?我覺得城首要給他都雅來著,成果還真是在教他啊??”
這聲音降落動聽, 謝憐這才稍稍回過神來。歸反比大比小都一樣,並無辨彆, 因而,他答道:“比大。”
郎千秋從未受過這類威脅,氣得說不出話來,道:“你們……你們!”
花城半真半假隧道:“這位哥哥,你彷彿還冇有說,輸了的話,如何辦呢?”
他這般循循善誘,但不知為何,四周傳來了很多含混的嘁嘁笑聲,聽聲音,彷彿都是女鬼。謝憐也搞不清楚,到底甚麼姿式纔是精確的了。他先開端還老誠懇實地在研討花城的手如何擺放、快慢又是如何掌控,現在卻隻是任由花城帶著,胡亂瞎搖一氣了。搖著搖著,有一個動機越來越激烈,謝憐心想:“三郎莫不是在哄我……”
這間賭坊開張以來,呈現過無數種不成思議的賭注。有內臟,有壽命,有情感,有才氣。但是,甚麼賭注,都冇有明天這個不成思議:一個冇吃完的饅頭。連郎千秋都忍不住了,驚詫道:“這……這是甚麼意義?你的意義是我……我隻值一個冇吃完的饅頭嗎???”
肌膚相觸,溫涼如玉,那對富麗精美的銀護腕倒是冰冷如鐵,但是,花城的行動彷彿謹慎翼翼的,冇讓它們碰到謝憐。他的雙手帶著謝憐的雙手,不緊不慢地搖著黑木賭盅。
兩顆骰子骨碌碌,在黑木盅裡轉動,纏綿相撞,響聲清脆。不過是如此微小的震驚,卻震得謝憐手心手背一陣絲絲髮麻。而這一絲麻意,順著他手腕爬了上去,分散開來。
他如此大聲喊出來,師青玄再次捂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