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丫環攙扶著上馬車時,甫一哈腰,便忍不住悄悄抽氣。
顧雲容心頭一凜。
不貪婪就不會難過。
沈碧梧一麵打量她一麵道:“實則是殿下交代我來暗裡扣問弟妹的。殿下說他似覺七弟有些不當,怕他性子固執有事悶著。殿下身為兄長放心不下,便著我來弟妹這裡問上一問。”
顧雲容頭先也以為桓澈多少是喜好她的,但這小半年伉儷做下來,她更加感覺是本身自作多情了。
沈碧梧容色頗盛,出身又好,還做了東宮妃,人生可謂完美。但顧雲容的呈現一下子將她的麵貌比了下去,時人也常拿二人比較,隻是沈碧梧心性傲岸,仿似並不將此事放在眼裡。
也是她太貪婪了,隻要她不想著獲得他的心,日子會好過很多。也許她該斷唸了,隻做好一個王妃該做的便是。
到了朝天宮,顧雲容與幾個妯娌一道被皇後馮氏領去三清殿。
其間朝天宮乃前朝宣宗天子仿南京朝天宮所建,是天子宗親常來之地,顧雲容對這裡可稱熟稔。
芙蓉與青黛彷彿上來扶住了她,又惶惶地喊了甚麼,但她已經聽不清楚了。她沉入暗中之前,諸般狼籍思路電閃而過後,最後竟在想,桓澈若知她死了,不知會是何反應。
顧雲容在三清祖師像前跪下時,滿心虔誠。她此番還想為父親祈福。她父親因當年被構陷之事落下病根,邇來病勢沉重,眼瞧著景況更加不好。
顧雲容嗅著清雅桂香,正覺鬆快些許,半道上卻遇見了太子妃沈碧梧。
也無怪向來清心自守的衡王會點名要她。瞧顧雲容眉眼含春,一望便是被男人津潤得極好。
其間朝天宮乃前朝宣宗天子仿南京朝天宮所建,是天子宗親常來之地,顧雲容對這裡可稱熟稔。
她心中沉悶,欲四下看看,在馮皇後處得允後,出了客堂。
桓澈後院空置多時,京中不知多少人卯著勁想往內裡鑽,但到頭來卻被她這個半道冒出的小戶女得了先,外頭的人對她有多少非議,就有多少妒忌。
約莫高門大戶出來的貴女大多是眼高於頂的,但也不解除馮皇後厭屋及烏的身分。馮皇後膝下無子,這個年事也難再育,除養在她膝下的太子外,看幾位皇子都不大紮眼,特彆桓澈。隻她冇膽量在天子跟前透暴露來。
她有一次按捺不住,抱著最後一絲但願,鼓足勇氣劈麵問他是否對她有一絲動心。他當時正低頭走筆,聞言微頓,垂首道了句“先去安息吧”。
沈碧梧略一思慮,笑道:“那我便直言了。說來鄙族與尊門很有淵源,你我妯娌間也當比旁個親香些。我便破著臉皮來問問弟妹……”
怎會如許?這可如何跟殿下交代?
沈碧梧年長顧雲容幾歲,出身汝南侯府,是馮皇後的表侄女。身為世家女,又兼經心教養出來的閨秀,沈碧梧極重自家儀態,渾身高低無一處不端雅。馮皇後曾隱晦地拿沈碧梧與顧雲容比較,暗諷顧雲容家世寒微。
顧雲容能感受出馮皇後不喜她,但她自認從未獲咎過皇後,因此隻能猜想約莫皇後如此皆因瞧不起她的出身。
顧家祖上與沈家祖上確有來往,但顧雲容可不會真去跟沈碧梧攀交。
她禁不住又想起了已經離京六日的桓澈。
歸正不是因為喜好她。
她才轉完這個動機,就聽沈碧梧道:“七弟但是有何說不得的隱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