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英指腹摩挲，“石猛治軍有度，好好跟著石猛學一學。避過風頭，待亂世真正四起之時，誰又會在乎死人活了，活人死了的事情？”

帳外腳步聲一頓，再聽“嘩啦”一聲簾帳翻開，此百雀便是彼百雀，昔日長亭身邊的大丫環，現在長英身邊的第一人。

陸長英拍了拍木匣子，“陸紛底子冇有行軍佈陣之才，途中便耗費近千人，實在徒然可惜！另五千將領誓死抵衛，戰死疆場，忠勇可鑒日月。”

陸長英卻一夜未睡，半夜時分浩浩大蕩一行人從鷹嘴峰高低來，山腳下是陸紛帶來的其他人馬，黃參將點了點，呈了個數上來，統共五千餘人，一起過來折損了六中有一的人馬。

小秦將軍再聽陸長英後語。

黃參將感激地朝天唸了一句“關公護佑。”

是日朝陽初盛。

那跟從著他的那幾千兵士又如何能活！？

“這是叔母的嫁奩？”陸長英兀地發問。

“陸公去時…可有遭罪？”

他還是歡暢的。

小秦將軍手持刀柄之上，眼睛盯在地上，沉聲回道，“是。在南麓二脈處找到的，屍首摔得血肉恍惚，可看破著、特性是二爺無疑。”

第一百三七章朝陽

也是！

陸長英靠在椅背上，聽到外間腳步聲，輕喚一聲，“百雀。”

天已大亮了。

“唉！”

百雀端著托盤撩簾出去，將碗遞到長英跟前，“昨兒又冇睡著？熬了些黃芪與當歸，提氣養神。從速喝了，今兒個恐怕又要趕路，你的身子莫強撐。”

畢竟是問出了口。

從長英的聲音裡，旁人永久都聽不出喜怒。

黃參將把名冊恭恭敬敬地遞到長英手中，鐵血硬漢老淚縱橫，／ “亭大女人返來的時候，末將內心頭模糊約約便感覺大郎君還活著，不曉得為甚，總有這麼個念想。亭大女人在內宅裡頭，除卻小秦將軍。外院的郎君極少能見到她，我想問一問卻總冇個時候。大女人返來冇多久，大長公主便遣末將隨紛二爺到幽州來。臨行前交代了末將很多，此中有一條便是要麼將不擇手腕地擊殺紛二爺…”

中庸之道，大略如此。

百雀卻聽得出來。

這恐怕是陸紛大婚之時的物件兒。

小秦將軍雙手呈上一方龍鳳雙合白玉玨，玉玦已裂碎成了細精密密很多道縫，好似稍一用力便嚴嚴實實地包在藏青粗布裡，“這是從他懷裡取出來的，他摔下來是後背朝下，這方東西藏在他胸口，摔得還冇碎，末將便掏了來呈給大郎君看。”

這有甚麼好收藏的？

可正因為幽州平淡，在這亂世當中，幽州城裡的百姓才未蒙受生靈塗炭之苦，這十丈高的古城牆現在才氣保持著昔日的模樣。

許是因為頭一回獲得與陸綽一樣的東西罷。

陸長英眼風一瞥，“包好吧，回平成後便隨叔父的屍首一同下葬。”

長英許了聲“出去”，便見小秦將軍身披外袍，一身鐵甲撩簾入內，帳中另有藥味，小秦將軍深嗅了一口，有黃芪、黨蔘與當歸，皆是提氣養神的，再看陸長英神采，語氣不由摻雜了些抱怨，“大郎君熬不得，與其比及熬完累完再熬藥燉湯，還不如當時在旁勸住大郎君。”

“隻要五千了。”

真論起來，幽州不算南北縱橫兵家必爭之地，其地狹卻平坦，林鬱卻低矮，物產敷裕卻不算珍稀。一無攻守之陣勢，二無諱飾之天利，三無珍寶之吸引，幽州雖地處南北瓜代的要道，卻因實在在無出眾好處，泯然於眾州眾縣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