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隻好捂著嘴斷斷續續地咳嗽。

陸長英的呈現確切像個夢似的，是不是她剋日來繃得太緊，做夢都夢到自家哥哥返來了？

長亭一拍腦門，當真是燒糊氣了！

長亭笑起來，這算甚麼解釋啊？

她的哥哥青衣白衫，立品於輪椅之上，一隻手打在椅背上，一隻手低低垂下。

連話兒都還冇跟自家哥哥說上一句，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抱病臥床了！？

陸長英招手錶示，看著捂嘴痛哭的幼妹，微仰首，喉結一動，眼眶微紅。

長亭“哦”了一聲，回過身去趿拉上棉鞋再取下長衫披在肩上，被蒙拓這麼一嚇，又不咳又不軟了，就是腦袋瓜子還暈暈乎乎的。長亭順道斟了兩盞茶，先遞給蒙拓一杯，自個兒再小口小口地喝，喝完了，嗓子不乾了就再問一遍，“你如何在這兒呀？哥哥都返來了，你不怕哥哥揪住你啊？”長亭像想起甚麼，話趕話，陡低了調子，“哥哥...哥哥那天早晨是返來了的吧！？不是我燒胡塗了，在夢裡頭夢見了的吧！”

蒙拓輕咳兩聲，斷斷續續地語無倫次地解釋著。

“叩叩叩――”三聲又輕又緩。

長亭哭得難以自已，見到陸長英的那一刻，她彷彿腿都軟了，她好想舒舒暢服地躺在床上睡一覺，甚麼也不管，她便隻枕在軟枕上睡到個天昏地暗日月同輝，她捂著嘴無認識地一向哭一向哭，哭到那架輪椅越推越近，她淚眼婆娑地看得越來越清楚。

長亭也不曉得究竟睡了多久，再睜眼時天還冇亮，幔帳裡隻要一盞六角宮燈還亮著。幔帳傾斜而下，乳紅色的光不晃眼睛但也不算太照明，手一摸臉，一臉都是汗津津的。再摸額頭，額頭上還蓋著浸了水的帕子。

哪有小毛賊偷東西還興提早敲三下窗板告訴一下的啊...

長亭張口想喚人。偏過甚去一瞅，玉娘正趴在床沿邊上睡得打呼，眯著眼再一看，滿秀在暖閣裡打了地鋪枕頭中間還擱了一盆水。銅盆上搭著一隻白帕子，長亭嘖嘖嘴到底冇叫喊出來，哪知這一動渾身更是軟得不得了。喉嚨裡澀呼呼的，一張口乾得不得了。

另有人在負隅頑抗，操起大刀在喊打喊殺，可長亭彷彿甚麼都聽不見，她跌跌撞撞地朝有亮光的處所跑去，光德堂的將士長劍一揮，又一條命冇了，從死人喉嚨裡濺出一溜的血堪堪要落到長亭的衣衫上。說時遲當時快，長亭被人猛地一拉胳膊當即向後一偏，剛好避開那道血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