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謝靈運語氣決然,心中也早有籌算了,真假難分的道:“我纔不管你們說甚麼,你如果不幫我,我大不了提上一把刀,去跟他冒死。我謝客還是有幾分骨氣的,不會甘心被些宵小之徒縱情熱誠,大丈夫生為誓誌,何惜此皮郛!”
“千萬不成!”忠叔失聲大急,鼻頭因衝動而通紅。
“忠叔,好久不見了,無需多禮。”謝靈運點了點頭,讓老頭兒起家走入亭中。他對於謝家,最熟諳的人不是手劄中的父母,不是素未會麵的三位哥哥,不是兒時見過一次的爺爺,而是這個年年前來的老仆。
忠叔沉默著聽完啟事,亦是大怒不已,先暗害又借刀,他寒毛卓豎,怒道:“李家豎子……好大的狗膽!四少爺,你該寫信奉告老奴的,哪能讓他這麼猖獗,現在老奴罪重啊!”
當聽了個明白後,他如何聽不出那份傷害來,南疆羅摩宗向來陰狠暴虐至極,一個鬼主、十幾個鬼徒、二十多隻厲鬼,上百隻腐屍怪!多麼的凶惡!他神采一變,倒是雙膝一彎,就跪向亭中地上:“老奴有罪,四少爺吃驚了。”
“好,老奴這就去辦。四少,老奴獻醜了。”
“哎,彆如許。”謝靈運立馬伸手要扶住他,但忠叔是個道胎妙手,這一下成心要跪,哪是他攔得住的?
一提起那些事,剛那點滑稽心機全然不見了,他一腔肝火又燃燒起來:“你冇罪,有些人明顯有罪,卻能清閒法外。你知不曉得這些羅摩巫賊為何來襲……”
聽到“屍皮”,忠叔的肝火也燒得更盛,清楚少年人最講爭一口氣,不平息四少這股肝火不可,何況此番對方也真是過分度了,他問道:“四少,你想如何個成果?”
忠叔彎著頭,低聲道:“四少放心,爵位傳你固然是傳幼不傳長,但家主有他的籌算,老奴也不清楚。四少,老奴多嘴一句,家裡寄你在金陵長大,多年來骨肉分離,不是誰不喜好你,確是事出有因啊,總有一天,四少你會曉得的。”
也冇甚麼事兒,就是許祖拔宅飛昇之事顫動天下,又因稅丹案和鬥纔會的事,家裡就讓他前來看望一下,產生了這麼多事,當然得看看四少爺是甚麼狀況。
忠叔是一個年紀看起來六七十歲的駝背老頭,一頭稀少的白髮,戴著朵玄色瓜皮帽,滿臉皺紋和白叟斑,眼袋大大,酒糟鼻子,身著一套樸實的灰布衫,腳踏淺顯布鞋,彎著身行走,就像個馴良土氣的鄉間小老頭。
謝靈運苦笑點頭,倒想起一則誌異故事,前朝滅亡後,有個遺老想要殉節,又怕痛不敢他殺,就想了個效仿戰國信陵君的體例,每天嗜酒狎妓,想傷於酒色而亡。冇想到過了好久,冇死成,成果成了忠叔這副駝背哈腰的模樣,彆人就笑他為“人蝦”。偶然候真思疑,忠叔是否恰是傳說中的那隻人蝦。
“哇。”謝靈運呆若木雞,望著天空久久冇有回過神,忠叔……是人蝦?是劍仙?
還是客歲的穿著打扮,還是客歲的神情笑容。
“你說過很多遍了。”謝靈運一翻白眼,道:“那‘康樂公’算是賠償嘍?”忠叔聞言一嗆:“老奴不知。”謝靈運哂然笑了:“隨便吧,我不在乎甚麼爵位,有就有;那三個大哥誰想要了,我也懶得爭。喂忠叔,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你聽聞前幾天重陽節的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