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段正淳覺得是這奸刁丫頭在玩弄人,還蹲在筏邊,悠哉的說,你乖乖上來,我不怪你。哪知半晌過後,還無動靜,段正淳慌了,忙喚阿阮幫手。
“你很短長麼?”
阿紫一邊唱,一邊在前麵蹦蹦跳跳,還不時回過身來倒著走。阿朱瞧著阿紫奸刁,也是邊走邊笑邊追逐她。正走著,忽見阿紫背後是個岔道口,眼看她就要撞到一根大竹子上了,忙喚道:“快左轉!”
喬峰見她能因得了一個劣童的一絲善念,便如此欣喜,心中也是不無感概。就著殘羹剩菜,他二人倉促用過飯,便持續趕路。
阿阮氣得咬了咬唇,悄悄一頓腳、腰肢一扭,躍入水中。半晌以後,便托著阿紫,遊了返來。段正淳拉了她們上了筏子,阿阮道:“她背過氣了,快回家,我好幫她瞧瞧。”
阿紫一見阿朱神情俄然變了,也是唬了一跳,趔趔趄趄急往左轉。卻忘了她和阿朱此時是麵劈麵,這下恰好走反了。阿紫“十足”往左邊撞了幾步,就聽背後稀裡嘩啦的一通亂響,嚇得阿紫趕緊往前幾步撲到阿朱懷裡,再轉頭一瞧,立時笑了。本來倒是個青年儒生,正在這裡擺了個案子作畫。阿紫這一撞,恰好撞翻了他的案台,不但是好好的畫紙上,現在是一團糟;就連那儒生衫子上,都潑滿了朱赤赭黃青綠,活似在身上開了個染坊。阿紫摟著阿朱的脖子,“咯咯”嬌笑個不斷。阿朱摟著阿紫,雖是感覺如許笑人家很不刻薄,卻也不由抿著嘴,笑吟吟的望著那一臉難堪、一身侷促的墨客。
阿朱道了謝,剛要返成分開,卻又問了一句:“敢問公子,這裡可有一名段二爺、和一名姓阮的夫人?”
阿朱見了來人,眸子子一骨碌,大聲喊道:“喂!你就是段二?”
“江湖上略有些名聲……”
段正淳回聲運起內力,吃緊劃了筏子,往湖中間去了。阿朱此時纔回過神來,跳上阿阮來時的筏子,追著他們疇昔。
那墨客剛一張口,還甚麼都冇來得及說,阿紫反倒搶先開口道:“這好好的路,就是給人家走的,你這裡擺了個桌子、擋住道,莫非……你想打劫攔路財?”
“小女人說話客氣些……”
阿朱跟這墨客倒是棋逢敵手,阿朱是吳音溫軟,就是吵架,教人聽了都感覺心中軟綿綿的;更何況她又很會說理。此時那墨客已然感覺這二位女人雖說魯莽了些,心腸倒是不錯。
阿康也有些不美意義,道:“我還真是不大敢吃。那麼惡劣的孩子,偏就我合了她的眼緣?我哪敢那麼自大。更何況,你一口都不動那飯菜,我還覺得另有玄機呢。”
那墨客道:“某非此地人,乃是遊曆至此。二位如果欲往方竹林玩耍,應在前麵岔道口左轉。”
再說這邊阿朱、阿紫兩姐妹,倒是過著平生最為歡愉的一日。有了阿朱的巧語溫言,被這兩個標緻女人問路的人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年青的後生更是恨不得乾脆領著她們疇昔,是以這兩姐妹一起走得甚為順利。川地溫潤,雖已入冬,沿途卻仍然是一派鬱鬱青青。風中已是帶了寒意,可兩個女人家,一起說談笑笑、好不熱烈;心中又都是不免忐忑,微微不安,故而倒是感覺這風涼涼的,才利落些。倆個女人各自說著一些小時的趣事,都不提一絲傷感、難過的過往。越說越感覺相互投緣,兩人骨子裡,竟都是玩皮促狹的性子。應和著竹林簌簌的落葉之聲,兩個女人一起走、一起唱著歌謠。遙眺望去,恍若兩個遺落塵寰的仙子;又好似會合這方六合靈氣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