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金刀王鵬舉出言辱及遼地漢民,一眾北鹽估客欲在溫家酒坊脫手群毆。阿康早聽得內裡爭論,隻是不肯當著這一群草澤男人,拋頭露麵。此時目睹要起禍端,趕緊趕了出來。一把扯住燕北山的袍袖,大聲道,“各位大爺且停止!”
兩廂人等忽見一仙顏少婦,柳葉眉、丹鳳眼、明眸皓齒、玉麵朱唇、纖濃合度、姿勢婀娜,一時都微微怔住。
阿康轉頭衝著王鵬舉嫣然一笑,溫語輕言勸撫道,“大師都是漢人,誰都不想大好國土被外族侵犯,又何必和本身人活力呢?本是同根,相煎何急啊。”
這全冠清自“百花會”上見過阿康,雖是驚鴻一瞥,已是驚為天人。後費經心機,安排數次機會與其相會,卻苦無好機會。想來本身亦是一表人才,何如幾次在酒坊內露臉,這美人倒是正眼瞧都不瞧本身一眼。隻要一次見到本幫幫主,這婦人倒是驚個粉麵含春、惶恐失措。此次好不輕易碰到個機遇和她搭上個話,竟又成了個傳話的,豈不是一番白忙,為彆人作嫁衣裳。
阿康轉頭看著那拍案而起的北方大漢道,“這位大哥遠道而來,有所不知。我們洛陽城的這位金刀王大爺但是出了名的急公好義、嫉惡如仇的人物。哪一年有個大災小患的,王家總會設粥棚以救哀鴻。多少南遷的邊民因此得惠,方能活命。王大爺對那些為全民族大義而慨然赴死的豪傑更是恭敬。”王姓大漢聞言肝火稍減,他自也曉得對方財局勢大,方纔言語莽撞,弄個不好,不但本身冇命返鄉、恐還要扳連彆人。此時這酒家有人出來打圓場,也恰好就勢坐下。
且說王鵬舉喝著美人斟的美酒,自是消了氣了。當著丐幫諸人的麵,想到本身方纔沉於美色的失態,暗自悔怨。忙將話題引致彆處,一時觥籌交叉,賓主儘快。阿康斟過酒,見一場紛爭已過,暗鬆了口氣,自是退到櫃檯,盤點這幾日的賬目。待到王家家人結了帳,溫老爹送走這一眾客人,阿康才真正放下心來。孰料阿康剛合上帳本,先前一同拜彆的丐幫一青年又轉了返來,對著阿康抱拳一禮,道,“溫女人好,鄙人丐幫大智分舵暫代舵主全冠清,這廂有禮。日前女人救了我幫馬副幫主,鄙幫高低,足感美意,願效犬馬,以報一二。全某鄙人,本想借本幫與各派人士俗事應酬之機,替女人的酒坊揚立名,不想本日卻幾乎給女人惹來禍端。萬幸女人機靈善辯、深明大義,瞬息消弭紛爭於無形,另全某既是敬佩又是汗顏。”說完又是一禮。
王鵬舉見這美人對本身一笑,早就不知本身身在何方了,哪還記得方纔之怒所謂何來。
阿康見燕北山這邊已然是安靜下來,徐行走到王鵬舉這廂勸道,“提及來方纔王大爺還真是冤枉了這幾位北方來的大哥。宋遼互市,由來已久,王大爺可曾傳聞這互市有榷鹽的?我朝明令製止榷鹽,為何官員卻也對這些私運鹽的草率放過?是因那遼地產鹽,若準予榷鹽,則鹽價升、民怨長,卻肥了遼國的稅收。有了私運鹽的,我大宋的鹽價纔會更安穩、民生更安寧。要當真提及來,做北鹽買賣的兄弟風餐露宿、曆經艱苦,受惠的倒是大宋子民呐。小女子曾聽人說‘仗義每出屠狗輩’,又聽聞‘豪傑莫問出處’。倒感覺這走北鹽的兄弟,和丐幫的各位豪傑一樣,都是為國為民的好男兒。王大爺若感覺小女子所言尚能入耳,但請寬坐,且嚐嚐我家新出的桃花酒。我們買賣人,講究個和藹生財,多交友個朋友豈不是好?若他日王大爺想為複興大宋著力,做個軍馬買賣,可不就用得著北邊的朋友幫手了?”言罷接過溫老爹遞過的酒罈,給王鵬舉和丐幫諸人斟好。又給溫老爹悄悄遞了個眼色,溫老爹來過燕北山這邊,“來來來,北山呐,你們一起也辛苦了,且隨我到後院歇歇。”將眾鹽販引至後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