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捲上：洋務西書遊曆育才藝科商部稅則考工商務圜法交鈔鐵政利源虞衡鐵路賽會稅司公司巡捕輪船西法編審善堂報館

但這隻是地理空間，遠不是陳熾心中的故國。這時的“天下”，早已不是之前王朝所謂的“天下”，中原自居中心，四邊為夷。炎黃子孫必須重新核閱天下，把中國從陸地上拿起來放進大海中，才氣真正感遭到天下之大，天下之險，天下之壯觀。陳熾又拿出了那份遲誤他插手父親葬禮檔案：《呈遞出洋遊曆職員行采訪事件節略》。

陳熾鎮靜起來，提筆蘸墨寫下了一個題目：四維。這就是晚清的表麵。陳熾奮筆疾書，硯台上的墨滾滾湧向紙頁。實在，這些時政的話題，之前陳熾這些年一向思慮過，研討過，上奏過。比如《請清算西藏事件片》，比如《請將大淩河牧廠移往蒙古草地片》，比如《請賜劉永福以重銜片》。比如給李鴻章大人上書，比如給陳寶箴大人寫信。陳熾好時論，但得不到上層的反應，隻好放進書中。著書，真是一件崇高的事情！統統的思惟，都有了最好的去處！

陳熾看到硯台上的墨汁漸舊，乾脆拿出了《三希堂法貼》。這是從老鄉李盛鐸手上借來的影本。李盛鐸是個藏書家，對金石碑貼很有研討，那天在他家書房《三希堂法貼》，陳熾就眼饞得不可。

陳熾從行李中，拿出了那篇奏摺。《為臚陳直省及沿邊險要地形宜繪製分總輿圖等各條目事稟文》。這又是一篇出色的調研文章。真是後代公事員的表率啊！陳熾俄然想起來了，這個奏摺的內容，不恰是本身書中需求論及的話題嗎？陳熾當即把筆伸向硯台，寫下一個題目：圖籍。對了，“四維”不也是紙上的江山嗎？無妨分開來報告，就像輿圖一樣，各自細細解讀一番，比長篇大論四維會更成心機，更便於瀏覽。

晚清期間，列強的槍炮從水路和陸路逼來。北洋海軍，已經建成，而北方的軍事，卻正視不敷，投入不敷。陸防還是海防，海內爭辯不一。在這個眾訟紛繁的年代，需求同一百姓的認知，看到天下局勢，看破此中的短長。中國一次次被俄國棍騙，割土賠金，就是對天下情勢不甚瞭然。

陳熾以為，英國借勢陸地，來中國主如果衝著經商，以是整飭海防不憚煩者，皆是虛器。但俄國分歧，陸地與中國相鄰，其國父子孫君臣高低劃一之心，得寸進尺窺測中國，現在正儘力運營西伯利亞之鐵路，此路成後，不唯朝鮮東三省不能安枕，就是表裡蒙古乃至於新疆、西藏，皆將每天處於風聲鶴唳當中。以是在俄國鐵路將成未成之際，需求掌控自強之先著，救敗之微權。

一共16類，這些類目，恰是新著的目次。他又細看起來，考慮起來。天時第一。天時第二。情麵第三。物產第四。炮台第五。兵船水雷第六。槍炮第七。兵製戰事第九。書院第十。財賦第十一。商務第十二。鐵路電線第十三。教事第十四。四夷沿革第十五。局勢第十六。

西方文明如此強大，但陳熾一點也不悲觀。相反，他堅信家國有前程，天下能夠救。不然，他何必焚膏繼晷，挑燈夜書？燈花壓住了火焰，梅江邊的燈火向夜色深處走去。陳熾舒了一口氣，想跟彆人分享本身的服從。他回身看了看身邊的親人，早已在蚊帳以內經進入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