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也跟著擁戴,悄悄在她耳畔笑言,“轉頭唱名那日,我們求了公主,躲在奉天殿內殿裡,我倒是想見地一下這位薛公子的風采呢。”
李錫玥吐了吐舌頭,撇嘴道,“從長沙郡王到寧王,不過一役的工夫,真比坐了飛天炮仗還快!我們李家倒另有能提兵兵戈之人,也算他有能為。”李錫珩伸手颳了她鼻子一道,笑問,“休要閒扯,你去是不去?”李錫玥吃痛,倒是咧嘴笑道,“如許熱烈,我天然去。”
待人一走,眾女便迫不及待去翻看殿試文章,過未幾時隻聽李錫玥輕呼一聲,道了一句好。眾女循名譽去,見公主所閱文章群情馳騁,茹古涵今,思力沉摯,筆情清健,都不由讚好,又見那署名上鮮明寫著應天府薛崢幾個字。
周仲瑩聽得風趣,跟著打趣道,“薛公子風采翩然,這下可要忙壞京師官宦人家,現在怕是都趕著去姑蘇公主府上議親了。”
周仲瑩微微一歎,姐妹倆撩開這話不提,各自登車回府。隔日晌午過後,一眾女孩正在公主寢閣謄寫經文,內臣來報,太子殿下到。世人忙迎了出去,周仲瑩公開裡拉了周元笙一把,私語道,“他如何這會兒來了,不是為昨日的事來尋姐姐費事罷?”
前行幾步,那少年俄然揚起麵孔,向城樓上倏然一顧。周元笙隻感覺那兩道目光清冽如鋼,清澈若電,不過在天涯和那城牆之間冷冷環顧,卻讓周遭世人渾身一涼,紛繁垂下視線。
腐敗既過,已近暮春。周元笙與周仲瑩入宮五六日,每天卯正自府中解纜,厥後伴隨公主於皇極門右配房內接管尚宮講課,一日下來,經義、禮節、本朝典章等等事無大小,也聽得人頭暈腦漲。一同陪侍的另有兩位官家女孩,一名是戶部尚書之女宋宜,另一名則是禮國公府的二蜜斯謝文姍。
周元笙猶自想著,忽聽得身後宮女們一陣嬉笑群情,便有人悄聲道,“如何曬得這般黑了,我記得六爺早前也是極白的麪皮,不比太子爺減色呢。”另有人嗤道,“你曉得甚麼,去了一遭邊塞,就是風吹吹也能把人撩黑了呢。”世人跟著一起暗笑起來,當即有人總結道,“好端端一個美少年,現在就像個蠻子似的,可惜了的。”另有人挖苦道,“可惜甚麼?就是不成蠻子,你當本身就有戲了?疇前他眼裡就冇人,現下打了敗仗封了親王,還能瞧得上你這小妮子,做夢去罷。”
但是這李錫琮早前在天子諸子中倒是極不受寵的一個,蓋因其生母不過一介宮婢出身,藉著帝後不虞的一次空擋投了天子之懷,不想竟一舉誕育皇子。天子過後雖悔怨不迭,亦隻得勉強冊封其為如嬪,倒是蕭瑟經年,宮中等閒之人也鮮少見到這位如嬪娘娘。
但是隻這一抬首間,周元笙已看清城下之人麵貌,大異於京師貴公子引覺得傲的如玉麵龐,那人麵色較深,卻也透著幾分剛毅結實之氣,雙眉斜飛如鬢,表麵清楚俊朗,恰如刀削斧礪,模糊有金鐵之英,又儘顯剔透精美。
是日,周元笙與周仲瑩下課回府,行至上林苑處,正撞見劈麵而來的東宮祗應人慧錦,那慧錦原是太子跟前第一對勁的宮女,生得姿容娟秀。兩邊酬酢幾句,慧錦俄然掩口笑道,“本日我隨殿下在五鳳樓上觀禮,一甲頭三名從午門正門打馬而出,雖則薛家二郎排在第三,風韻卻好過狀元、榜眼甚多,聽聞遊街時,薛探花不知被多少前來爭睹的閨秀拋中了繡球簪花,當真是擲果盈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