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柔婉笑道,“皇上這麼說,是責怪妾身奉養不周了。妾聽得明白,今後定當親力親為。”天子點頭一笑,“朕冇有這個意義,隻是見你做這些,俄然想起疇前在王府之時,當時節你剛嫁過來冇多久,每晚都親身陪我梳洗。”他略略一頓,神情似有些悠遠回味,“光陰如馳,本來已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李錫琮沉吟半晌,道,“並非臣成心驕易其功勞,實是攻打永昌之日,他於諸將麵前立命令狀。若此役不堪,當以身賠罪。此事原有後果,早前臣曾命其率一千精兵佯擾敵軍,他不聽號令,貪功冒進,深陷敵腹,幾乎將人馬喪失殆儘。永昌得勝,不過是他將功折罪,臣覺得並不該為其陳功請賞。”
天子亦隨便點了點頭,雙目微有些惺忪,便就勢打了個哈欠。皇後忙問道,“妾身說過了,皇上作何主張?”天子怔愣好久,也未再作答,倒是一雙眼愈發迷離,看得皇後心下暗急,又耐著性子催問了幾聲。
此事已了,天子著意看了看他,見他一副姿勢擺得無可抉剔,不由一笑道,“站了半日,你且坐罷。朕接下來要問你的話,不涉公事。原是父子之間交心之語。”
李錫琮俄然聽得他語氣柔緩,講起前番本身出征起因,不由得一陣苦笑,亦隻能將頭垂得更低些,袒護本身麵上神采。猶是更加恭敬稱道,“是,臣謹受教。”言罷,唇邊垂垂勾起一記含笑。
既是內閣同兵部議過,又是首輔周洵遠推舉,天子現在定然情意已決,剛纔言談不過是一番摸索,更是一番警告,京畿禁軍當中勢需求安排與他曾有嫌隙之人。李錫琮心內一片腐敗,便即無言再對,隻垂首恭敬答了一聲是。
天子點頭道,“你說的非常,朕此番已有了兩小我選,一個給太子,一個給老六。現下便聽聽你的意義,如何?”
天子點了點頭,道,“是個好的,就隻差在雙親這一層上。給老六的人選,你有甚麼設法?”
天子道,“日前適逢兵部考滿之期,有人將他的經曆薦於內閣,周洵遠等人議過,才同朕推舉他。”
天子笑得一笑,回身去榻上坐了,道,“朕確是有些頭痛,想是之前那幾杯酒之過。不然月色如許,豈可等閒孤負。”因又指榻邊,道,“你也過來坐罷。”
撩袍坐定,纔拿起銀箸,便有外頭內臣出去稟道,“王爺,司禮監著人前來傳話,說皇上宣召,請您馬上入宮。”李錫琮忙放動手中物事,問道,“可有說為何事?”內臣道,“未曾說過。”
天子望了他一眼,問道,“唐誌契其人,曾在你麾下做過參將,該人才氣如何,行軍設防可有建立,你且說與朕聽聽。”
李錫琮略微一愣,凝神應道,“此人出身軍中世家,耳濡目染,精於兵法。然心浮氣傲,自視甚高,常不平主將調遣,擅做威福。不過是當世趙括,實無雄才。”
天子聽罷,連連點頭,複又笑道,“這軍令狀立得果有效果,隻怕也是你早前罰的那一頓軍棍起了些感化罷。”
皇後本想辯駁他的話,又聽他問起李錫琮,隻得勉強對付道,“謝家的女人,妾瞧著就好,性子活潑恰好彌補六哥兒那陰沉沉的脾氣。他旁的都好,就隻是這上頭差些,原也怪不得他。”
李錫琮剛纔已大略猜到,隻是親耳聆聽還是心中慌了一慌,待撫平情感,方起家恭肅道,“臣謝皇上皇後恩情。但是臣年紀尚輕,未曾思慮此事,目下亦無此表情。還望皇上體恤包涵,恕臣推卻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