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時眉飛色舞,臉上儘顯得色,一雙眼睛卻又時不時瞥向李錫琮。李錫琮餘光早已瞥見,隻是扭過甚來佯裝不覺。任雲從心中歡暢,卻不想太逞了她的意,隻笑嗔道,“一個女孩子家,整日想著這些舞槍弄棒,刀弓騎射之事,成何體統!還不快些換了衣裳,去背麵陪你嫂嫂號召本日前來的高朋,不準失禮人前,更不準矯飾你那些上得不檯麵的技藝。”
任雲從一笑道,“不敢相瞞,下官的母親是大寧人氏,且出身蒙古舊部。如本年勢已高,不肯遷離故鄉,下官亦放心不下,是之前番進京,特地向皇上請辭,許下官仍舊返回北平府。皇上雖為此大為不滿,亦隻好從了下官之請,也道是忠孝不能分身,便由下官去罷。”
隻聽憑雲從沉聲問道,“一整日不見人影,跑到那裡去了?不是說有賀禮奉上,卻又在那邊?”
任雲從被她說得接不上口,半晌無法擺首,歎道,“曉得了,你最是有事理!還不快去。”
北平都批示使任雲從這一年正值五十整壽,其人原就是北平人氏,會昌二年進士出身,後棄文就武,曾駐防遼東、浙東等地,會昌十五年返回北平府任都批示使。若論都批示使一職原不與藩地親王有太多乾係,且朝廷一貫忌諱藩王與外將過從甚密。但因其壽辰廣邀北平府世人,亦不能繞過寧王李錫琮去,且此等場合原在世人耳目之下,算不得私訂交通,是以壽辰宴這一日,李錫琮攜周元笙共到差府,同覺得賀。
李錫琮好整以暇,放眼打量起院中陳列,見其間山石多以北太湖石疊砌而成,北太湖石沉實,渾厚雄渾,不似南邊山石那般精美纖薄,倒也彆具一番味道。正凝目間,卻聽身邊那位壽星笑言道,“下官這裡的小戲粗陋,不比京師諸多名旦名角,恐有辱王爺清聽了。”
此等差異北宋畫院派氣勢的絕佳花鳥畫作,便是李錫琮也不免凝目其上,心中感慨之下貪看很久。
公然是徽宗趙佶所作瑞鶴圖。此畫全然分歧於普通的花鳥畫法,將飛鶴充滿天空,隻用一線屋簷烘托群鶴高翔之姿勢,細看時,群鶴的身姿卻冇有一隻是完整不異的。鶴身又以粉畫墨寫,眼睛則以生漆點染,更顯靈動天然,栩栩如生。
那少女朗然笑道,“哥哥好大的脾氣,我才返來,就如許數落我,還是當著......王爺的麵兒。”因又上前兩步,天然地挽起任雲從的手臂,嬌笑道,“哥哥還記得那匹玉雪聰麼?我用了大半天的工夫,終是把它順服了,現在它乖乖的在馬廄中吃著我賞它的新奇草料,今後哥哥出行交戰,就放心叫它陪侍好了。若論起腳程耐力,它可當真是千裡良駒,不虧為大宛良馬裡最出類拔萃的。”
那女子又轉頭看向李錫琮,李錫琮隻感覺她一對鳳目湛湛,極富神采,目光既無羞怯,亦有害怕,倒是將本身敏捷的高低打量了一番,方依著端方施禮道,“臣女見過寧王殿下,殿下萬福。”
李錫琮心內微覺驚奇,卻隻道,“既有佳作,當是孤王本日之幸。”言罷,二人雙雙起家,李錫琮隨任雲向來至其書房中。見他取出一副卷軸,緩緩展開,鋪陳與書案之上。
李錫琮淡淡點頭,“蜜斯免禮。”不免著意看了麵前女子兩眼,但見她一身勁裝,身材苗條姣美,比之普通女子要高出幾分。端倪斑斕中透著利落,玉鼻高挺,一雙朱唇不點而紅,臉盤略窄便顯得五官更加奪目精美,觀其麵相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模樣。李錫琮悄悄考慮,那任雲從已是知天命的人,何故其胞妹竟如此年青,不過平心而論,此女麵貌之美當屬北地胭脂中的俊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