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他俄然悄悄笑了出來，“阿笙，我並不想要一個彰顯帝業的龐大宮闕，我的家眷今後定然不會多，不過是稀有的那幾個。我更加不想求多子多福，一來省卻今後費事，二來也能少給朝廷和天下人增派承擔。比方今後的皇城，大可不必如金陵那般豪華。我說過的，若能打下這江山，是該還利於天下人，我應當兌現這個承諾。”

李錫琮扶著周元笙下得車來，又將她大氅上的風帽繫緊，才拉著她的手，一道朝山間涼亭處行去。涼亭內裡兜風，李錫琮便將身擋在周元笙前頭，半晌略一回眸，見她的衣袂被風吹得飄然欲飛，其態勢彷彿驚鴻，凝睇一刻，不由淺笑道，“阿笙，你現在的模樣好似姑射神仙，說傾國傾城也並不為過。”

李錫琮微微蹙眉，想了想，俄然問道，“你不想回金陵，是不是？”

李錫琮見她將本身想說的話，都搶先說了，便笑著點頭道，“好，那我便讓他們動手去辦。”他接著扯出一卷奏本，拿給她看，“都察院一乾人等彈劾前首輔，也不過是當日檄文中的罪名，隻道革其職務懲辦太輕，難儆效尤，該當剝奪爵位，降為庶人。我先說給你聽過，你心中稀有就好。”

周元笙心中微微一慟，忙又轉過話題，問道，“父親日前已至京師，目下在那邊落腳？或許我該去看看他，於私交他到底是我的父親。”

周元笙先是訝然，隨後目露欣喜之色，道，“這話當真？公然行得通麼？”問過以後，已不覺細數起其中難處，“且不說水陸陸路該疏浚的，隻說北平城內現有的民宅，那裡夠京師官員攜眷前來？更緊急的，是連個現成的宮闕都冇有，一時候那裡起的出一座似金陵禁中那般規製的殿宇？且不說你無處可居，便是連朝會大典皆無處可承載。”

李錫琮抬頭一笑，點頭道，“是，阿笙，你非要說得這麼明白，這麼通透。”他轉而看向她，含笑道，“現在我也可算是，坐擁江山與美人了。”

流雲疏卷，山風鼓譟，世事起伏變遷。於亭間相擁而立的兩小我而言，卻已皆是過眼雲煙。不過是因為那兩顆心終究膠葛在了一處，它們跳動的樂律終究落在了不異的韻腳之上。

周元笙俯瞰腳下巍峨城池，放眼遠眺，更有連綴起伏的山巒橫亙碧空之下，隻覺心目一陣暢快，亦笑著感慨道，“山川嬌媚，江山鮮豔，那纔是真正的傾國傾城。四時皆有美景，歲歲皆一樣動聽。哪個美人能有這般風采？又有哪個美人能引得將軍百戰死，墨客酬壯誌？真正能讓你們男人為之拋灑熱血的，實在是這瑰麗如畫的江山！”

周元笙不由一笑，不吝直言道，“薛崢還是有些才華的，以是你內心多少還是會可惜。”

他的心亦跟著這句話而跳動有聲，因而便緊了緊手臂，將她完整裹在本身懷中。

過了好久，周元笙方從他懷中移開身子，很有些遺憾的道，“可惜我們就要分開這裡了，不登高便不知北平的景色是這般好。我已好久冇回過江南了，也不知還適不適應那邊的風景氣候。”

為避世人聒噪，且趁春日晴好，李錫琮自帶了親衛侍從，與周元笙乘車前去位於北平西麓的玉泉山。當時，山間數道清泉流淌而下，幽幽古刹鐘聲繚繞林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