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刃噬心_第二十三章 北上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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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生故作老成反露拙相,一時窘愧,目睹梁安暗笑腹中,不覺愈發麪紅,隻好歉道:“小子未曾遠行,不曉得此中……”“不礙得,想來公子曆趣亦非旁人所識,何來此說。不過官府文牒卻耗光陰,多有擔擱,不如……且隨一行,我薦一人與二位。”馬伕話言立畢,引邀二人慾往他處。石生適聞煩事諸多,心中孔殷,現在聽聞扯上梁安衣袖子便隨而去。

二人座上淺啄餘香,聽罷不覺嗤笑,這馬伕白天聞聽欲行北境,已露苦顏,即使境線重駐,可來往商旅還是未絕,此時遊說,不過嫌行道遠,圖增錢銀罷了。是以石生假作不耐,打發道:“若自中州而行,又須多少銀兩?”“哎呀,非我坐地起價,實是不便呐。”馬伕長年交道與人,聽言即知二人錯意,連道:“何況中州雖通四方,卻去不得旁處,自何出入均述在案,怎敢亂闖。”

現時天晚,街上行人已稀,三人巷中穿行,稍刻至一驛館門前。館中燈火還是,嘩聲吵嚷。入內,隻見二十來個男人赤膊推盞,笑鬨一片。“其間有一熟悉,我去探聽探聽,二位稍候。”說罷,馬伕隨往桌前湊去,未幾時,便引了一膚色烏黑的中年男人來到二人跟前。“朱老哥,便是這二位公子。”“哦,這位公子可生得姣美,不過此事還須與錢大知會纔是。”朱姓男人點頭回聲,回身即往樓上走去,小扣房門低首細語,似是詢那屋中人可曾睡下,誰知卻惹來一聲叫罵:“睡?堂下這般吵嚷,睡個屁!”頃刻,世人住聲,尋尋看去。隻見一雙鬢濁白之人,肩披皮褂踏出房來。“咚、咚、咚……”腳下生響,直踏得世人棄盞垂目。“散了!散了!倘若誤了明日時候,莫怨我錢大不顧情分!”話畢,世人自作鳥獸散去,唯有朱姓男人上前勸道:“錢大,何必與他們置氣,隻是今後月餘不得葷腥,眾家兄弟打打牙祭,我自把候時候,隻是鬨得歡了,嘿嘿……”“哼!你何不醉死在那罈子裡,倒歡愉了!”錢大數落一通,朱姓男人餘有憨笑在龐。

月餘間,每日裡淨水乾饃,露宿郊野,已教人乏慌不好受,恰好天不作美,陰雨不斷,直下了四五日,更絕勞困。三日前,本抵北祁境上,可錢大還是偏行小道,不入城戶。這一日中午方過,雨露暫緩,而麵前青磚高壘中承“桐鄉”二字頓教眾報酬之奮發。“啊,可算到了。”齊呼聲聲,連拖帶拽直把車馬往那城戶趕去,不料臨進門前卻讓守城兵卒截下。錢大趕緊尋了門侯扣問,彷彿此人亦為熟諳。

這一日,路至半途,忽見一樹橫置路間,車馬緩頓,卻不見一人上前清理,皆自或說或笑插科譏笑。此時錢大一人踱近樹旁敲了四下,頃刻林道兩邊各竄一人,背上均負一口紅巾闊刀,豈不恰是那劫道斂財之徒,可眾下還是不覺。石、梁正起迷惑,卻不知錢大與人談判如何,隻見二人忙地作揖鞠禮,又自道旁喚出十數餘眾,清了橫枝,目送車馬不現方罷。梁安難抑奇心,尋隙問與朱重,卻聞:“他未曾道,我等亦不旁詢,儘管賺了銀兩便是,如若攪惱,豈不白白失了囊中白子。”

次日,卯時,天氣未明,二人早已隨眾踏上遙途。閒來無事,天然東拉西扯,才知一隊人馬皆是走腳買賣之人,本在西禺境熟行商串賣,自從聽聞錢大門路極廣,這才東湊西拚促了一隊。而錢大為人脾氣霸道,但素為守時頗重端行,言行長次拿捏,何時至處,均不得違,凡有越矩不規者儘數弊除。初時世人亦存微詞,可錢大及時知世,四五年來走南闖北未曾虧損分毫,為人佩服,是以世人亦自相承其性,畢竟買賣逐利,錢銀進帳,誰閒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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