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雙足緊踏,右臂支身,也自挫退丈許將停;口鼻溢血,目赤欲裂,堅軀覆紅仿似沸水澆燙,清霞蒸騰。
“哼”譏屑自泛眼底。開初,幽衛留傷在身,躲藏穀內,恐怕能人尋至,但赤蟲蛇王久去不歸,又生響動,不得已現身一探。此時比武,卻覺來人不過如此,心中緊思漸退,戰意不複。順手摘下一片遮枝樹葉,對著匐落人身拋去。
“啊――!”喝嘯,聲震不寧。一擊到手,蛇王合法退走時,忽而勁風壓至。石生左掌鉗捏蛇尾,猛力一拖,右膀皮肉、袖管立被齒牙犁出深深血痕,隨後,背身於掌,仿似滿腔恨意僅隻麵前,啟口便向蛇身七寸咬去。“哧啦~”血霧四灑,眨眼間,赤蟲王蛇僅餘殘尾斷首。
來人呼喝一語,直掠高台而下,身影之快,僅留一抹淺影。再看腳下,一條橫枝著壁,輕觸即去,竟能毫毛不損,可見身法高深。此人連翻滾展,愈行愈快,隻一眨眼間便撲石生背側。
月前,幽衛隨將劍寅襲上淩雲劍派,終究退於暮霜劍下,三十三名藥卒亦死傷殆儘,可謂大敗虧輸;何況,寒霜劍氣侵體,竟如毒損難愈,糾折經脈,若非自辟門路,隻怕幽衛早已寒毒封心而亡。
連月來,幽衛藏居明深穀,藉以赤蟲王毒溶抑寒勁,但赤蟲毒性縱烈,亦難壓冰寒,唯有日日受其噬咬,方減輕緩。
看著麵前阻身,幽衛眉角輕揚,一絲含笑掛唇。早聞沈氏餘孽藏匿難尋,此番如果將其一併擒下,逼吐印信下落,乃是大功一件,到時,看那幽骨老兒焉能壓欺於我!
隻聽嘶嘯複興,石生雙臂橫扯爛衫,頃露堅軀,一片紅蒙,儘自俱身膚孔漫溢,逼得遊渡紫霞再趨外離,便是右膀傷處留紅亦入暗色。
一番竄改,不但幽衛驚詫非常,即連纖芸亦存不惑。但勁敵在側,石生又添非常,如何再行疲塌,旋即發揮身法,拉上石生臂膀便往穀口奔去;身後一道碧芒隨起,閃入袖懷。
抱恨一擊,功聚儘力,可掌力方出,幽衛已生悔意。蛇王雖亡,但月餘抑寒效力已生,如若將此二人橫斬殺歿,遺寶、信印那邊再尋!思惟間,掌下力道不覺收斂幾分。
幽衛不料,猝起左掌禦擋,可石生七勁著力又豈隨便卸去。隻聽“啪、啪、啪……”七道悶聲有如竹豆炸響,即連衫袖亦隨爆裂散碎。
聽聲辨位,纖芸亦曉難逃,隨即袖臂翻飛,立時灑出一片殷重紫墨,而中又雜寒芒,竟是袖中藏針儘數擊出。
紫影幻身!沈家門人!
“噝”樹葉尚至空中,那翠綠青澤頃刻紫變,迷濛暗生,彷彿掃尾星焰,照落石生身覆。
一招間,石生馬腳百生,腳步連蹬急挫,也未緩去覆倒之勢。可愈是如此,他那心中附紅,愈發聚抑。眼看扣爪勁力將吐,石生雙腳驀地發力,以頸作軸,後旋倒掛,直往幽衛額砸去;與此同時縮顎貼胸,反鉗指爪,一雙勁拳夾角擊出,取向扣臂肘間。
俄然,陣陣木折傳蕩室內,沉寂掩冇。
蛇王!
“噗~”鮮血噴湧!
“這……?!”遠處,幽衛掙身立起,吐出一口濁血,抬眼望去,卻生驚詫。隻因石生此現,竟與當年濟元一戰黃坤無二!當年,黃坤依仗晶杵之威,硬拚幽骨一擊而不落敗。莫非……晶杵?!可高低觀瞧,也未見得長物著身,那……這番異變,又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