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好古吸了口氣，“那便一言為定。”

武好古讚道：“好，真是太好了……那裡看得出是先人臨摹的，清楚就是畫聖他白叟家的真跡啊。”

題跋用印就是直代替這幅《八十七神仙圖》背書了，中國的書畫保藏講究的是傳承有序，米芾的題跋和押印便是一種傳承之序。

對了，米家也是將門！

《八十七神仙圖》是米友仁在潘故裡打賭輸給武好古的，照理算不得“見師禮”。但是當米友仁取來了這幅在後代赫赫馳名的“畫聖真跡”，攤開在茶案之上的時候，武好古才明白米芾因何有“見師禮”之說了。

要不然，不但書畫行首做不得，還平白無端獲咎一家將門。

武好古想到這裡，便扭頭去看米芾，此時因為大雨滂湃，屋內的光芒愈發暗淡，米芾又背對著窗戶，臉上的神采模恍惚糊的，不過還是能夠看出暖和的笑容。

武好古連連點頭，“元暉兄實在過分自謙了，鄙人那點畫技，如果點穿了，也不過爾爾。”

想到這裡，武好古當下便站起家，衝著米芾拱了拱手：“既然海嶽先生（米芾的號是海嶽外史）和元暉都高看武某的畫技，那武某定然會傾囊相授。”

他和潘巧蓮昨日便住進了米芾的漣水軍使衙門的客房，成了米家父子的坐上賓。本日暴雨落下的時候，又和潘巧蓮一起受邀去衙門的後花圃喝茶觀雨。

米芾這時瞥了兒子一眼。

武好古拿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後讚道∶“元暉兄的茶藝也可算一絕了，佩服，佩服。”

“崇道，你感覺小兒友仁還堪教誨嗎？”

至於教會門徒餓死徒弟甚麼的，武好古是一點不擔憂的，因為他頓時就要去當宋徽宗的美術教員了……對了！如果米友仁也成了本身的門生，那豈不就是宋徽宗的師兄了嗎？

武好古聞言大吃一驚，這但是米友仁啊！米芾的兒子，中國繪畫史上赫赫馳名的大畫家和造假大師，竟然要拜自家做徒弟……

一隻雕刻著鬆竹梅蘭圖紋的銀壺在紅泥爐子上收回“滋滋”的輕響，白霧從壺口嫋嫋升起。窗外正落著大雨，不是春季的細雨，而是南邊隆冬常見的雷暴雨，幕布一樣的雨水從簷角和竹葉上滴落，傳來嘩啦啦的雨聲，堂中光芒俄然暗了下來。

武好古看著米友仁，“元暉兄還會騎馬射箭？”

米芾連連點頭，笑道：“小兒得拜崇道為師，實是三生之幸，看來他在繪畫一途上，遲早定能超出老夫了。

米芾笑道：“小事一樁。

那小兒的拜師大禮，便等崇道返來開封府後再好好籌辦一番如何？”

“如何啊？”米芾笑道，“老夫的技術還能入眼嗎？”

並且米友仁將來還要做南宋朝廷的兵部侍郎的，總要會兩下子吧？

米友仁諳練地潑去殘茶，用竹匙從紙囊中取出濃綠的茶粉，投入四隻擺在矮幾上的乳紅色的茶碗中。然後拿起銀壺，倒入沸水。他手極穩，流入的沸水碗口稍淺，大要浮出些許紅色的泡沫，卻涓滴冇有溢位。

對了，老夫知崇道前來，已備下了一份薄禮，算是小兒的見師之禮。寅哥兒，去把為父摹得那本《八十七神仙圖》取來。”

另有，這事兒米芾同意了？

若真要在繪畫一途上大為精進，除非能有幸拜崇道先生為師！”

米芾搖點頭，捋著髯毛道：“老夫做的這幅圖，和你家先人所做之畫，便在伯仲之間，比起畫聖親筆，還是有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