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不由停下腳步,又揣摩了一遍這老翁話裡的意義,模糊感覺有些不對。為了謹慎起見,采薇臨時息了出頭露麵的籌算,仍立在人群裡,看著台階上那十幾個領頭抗賊的忠勇之士從汪縣令手中接過壯行酒,一飲而儘,紛繁將碗摔碎在地,大聲喊道:“誓死抗賊!”
她二人一向住到柳如詩帶著那些人分開餘杭,才留下些暗號後往東邊的海寧縣而去。
一時選出兩個在縣裡素有聲望之人,這二人也確是極有才調,立時便選了數人出來各委以職責,一一調派清楚。
從柳如詩先前說的那些話裡,采薇已經猜出錢牧齋和宏光帝的快意算盤。
無法之下,錢牧齋隻得在餘杭縣多派人手,看能不能查到些臨川王妃的去處。畢竟那臨川王妃確是在這裡下了他家的馬車,就此去處不明。
實在宏光帝要接了臨川王妃來杭州,倒並不是為著她的美色,而是另有深意。幸虧他是個耳根子軟的,被童貴妃吹了一夜的枕頭風,又念著錢牧齋素馳名譽,雖責問了他幾句,到底也冇問他的罪。
這都多虧了柳如詩是個細心之人,從海邊將她救回錢府時,將她同甘橘落水時穿的那套衣裳也從那戶漁民手中費錢買了返來。甘橘那張周師爺的麵具固然丟失在海裡,采薇的那張人皮麵具卻還藏在她那件衣裳的暗囊當中。
但是錢牧齋派人公開裡找了數日,倒是毫無眉目。不管他如何查問柳如詩那臨川王妃到底去了那邊,軟硬兼施,各種體例都用儘了,她卻一口咬定臨川王妃當時壓根兒就冇奉告給她曉得,說是甚麼天機不成泄漏,一旦說出去就不靈了。
那汪縣令目光閃了幾閃,略一思考,待世人語音方歇,大聲道:“既然鄉親們寧死不降,那我們也隻得螳臂當車試上一試了。隻是我汪某夙來不善兵事,不知哪幾位豪傑願暫為抗敵首級,統領全縣可戰之人,奮勇抗敵。
也不知這位王妃究竟躲到了甚麼處所,竟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找尋不著。
她在鎮海病了一月不足,這些時候充足動靜傳到泉州,再讓秦斐從泉州趕到靖江。但是當他還在靖江四周尋覓本身的下落時,他會再聽到從杭州傳來的一個動靜,說本身已在杭州。
“鄉親們,那韃子的大兵旬日前已經將應天府的各處州縣全都占了,然後兵分三路就朝杭州府打過來,這眼看就要殺到我們縣了。這是降還是戰,我雖是這一縣之長,可也不敢專斷專行,故此請了眾位鄉親過來。眾位都是生於斯善於斯,現在我清德縣該何去何從,是降了韃子保全性命,還是寧死也要做大秦的子民?汪某任憑諸位鄉親父老的定奪。”
實在采薇此時就在離餘杭縣不遠的清德縣住著。
而柳如詩雖不恥其夫背信棄義之舉,但因錢牧齋派來的人就躲在門外偷聽,是以她才假作順服其意,說出錢牧齋要她說的那些話來,卻改了昔日的稱呼來表示采薇。
實在采薇當時仍帶著甘橘住在那間堆棧,不過那些人便是從她麵前而過,也認不出她是個女子來。因為她又易容扮成個男人模樣。
以是一聽宏光帝要把這位“有絕色”的臨川王妃給接來杭州,她心中立即就警悟起來,以宏光帝這好色的性子,真見到個絕色的美人,他能忍得住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