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倉猝將她從浴桶裡抱出來，裹進一條厚毯子裡，細心將她身上的水珠擦淨，從速抱她出了淨室，放回錦被裡，替她掖好被角。

比起她的貞節，秦斐更在乎的是她的安危，她的性命。

“我方纔做了一個夢，夢見甘橘在奉侍我沐浴，我很高興，拉著她的手說，本來她冇有被韃子殺死，那隻不過是我做的一個惡夢，本來她還活著……”

“但是等我醒來，我才曉得本來阿誰惡夢纔是真的，甘橘她……已經死了對不對，為了救我……死在了韃子的刀下。”采薇哽咽道。

他麵前又閃現出清德縣那可駭的一幕，他閉上眼，握緊了拳，漸漸將手收回來，又往浴桶裡添了些熱水，便回身出了淨室，命在本地新買的一個丫頭出來服侍她。

采薇不提是因為當她被秦斐救下時，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曉得，他非常非常在乎這件事。但她男人在乎的是竟然有人敢碰她、傷她、欺辱她，而不是她的身子被旁的男人看了、摸了，她已失了貞節。

秦斐終究轉過身，替她擦去眼角滑落的淚水。

過了半晌，他才聞聲采薇問他，“苗太醫說我的病甚麼時候能好？”

垂垂地，被惡夢驚擾的人兒漸漸溫馨了下來，在他部下蹭了蹭，重又睡得一臉溫馨。

他們伉儷之間，有些事需求講的清楚，而另一些事則完整無需任何解釋，隻一個眼神，他們便已情意相通。

采薇的淚卻流得更凶了，“她……她當真，當真已經去了嗎？”

應當是又夢到那些可駭的事了吧？他能夠一天十二個時候，寸步不離地保護在她身邊，但是卻不能衝進她的夢裡，滅了她夢中那些惡魔，好讓她能寧心安睡。

秦斐一搭她脈，曉得並無大礙，便揮手命那丫頭出去。這些光陰，每當苗太醫給采薇診脈時，他都不恥下問、謙虛救教，醫術每日見長。

采薇被沾濕的頭髮不過一小綹，未幾時便烘得乾了，秦斐便停手將熏爐放到一邊，替她將長髮攏到枕邊，凝睇著她的睡顏，又怔怔出起神來。

他隻能如這些日夜裡他慣常做的那樣，悄悄替她按摩頭部穴位，再以指為梳，指腹輕柔非常地從她發間掠過，一下又一下。

秦斐一愣，細心咂摸了一下她這話裡頭的意義，想了想道：“我怎會怪你？與其怪你膽量太大，竟然自作主張替我守了金陵城，還不如怪我本身的身子不爭氣，早不病，晚不病，偏要在阿誰要緊時候病的人事不知，將統統擔子全都丟給了你來扛著。”

而秦斐不提，則是因為他不肯讓采薇再回想起那一幕。平常男人在乎的那些他壓根半點兒都不放在心上，他乃至曾想過哪怕當他趕到時采薇已經被那韃子給……，她也仍然是他的老婆，他仍然會把她當作手內心的寶，該死的人是阿誰膽敢侵犯他老婆的牲口，而不是他無辜受辱的老婆。

秦斐身形一頓，正要回身去看她，俄然又聽她問道：“阿斐，我剛纔瞥見了甘橘，但是一轉眼她卻又不見了，你曉得她去了那裡嗎？”

他二人誰都冇有提起在清德縣城，采薇被那韃子撕破外裳，險遭欺侮之事。

他曉得不必多言，采薇必會曉得他的心機，正如他也一樣曉得她的心機，以是他才未曾出言安撫她，勸她千萬彆感覺被旁的男人摸了是失了貞節，對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