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所愛的人丟棄,這一向是秦斐內心最深的驚駭。他有些茫然地看著帳外的一點燈影,低低隧道:“我們聚少離多的那些年,我經常會做惡夢,夢見你好好的在我身邊卻俄然不見了,我原覺得等我們團聚了,這夢就再不會來煩我了,但是這短短幾個月下來,這類你離我而去的惡夢卻遠比之前還要多……”
秦斐苦笑:“連朕也被嚇到了。”
他見世人都對這書讚不斷口,稱其為前無前人後無來者的佳作,想到采薇看的都是些女人寫的書,便忍不住也想讓她看看男作家筆下所寫的佳構。哪知竟把老婆給看得吐了,他頓時有些氣短道:“是那裡寫得不好,竟把你噁心成如許?”
秦斐一聽同心境有關,俄然有些莫名心慌,不由問道:“阿薇,到底是何事讓你不快?”
“但更多的倒是,不是東風賽過西風,就是西風賽過東風。先前我執掌朝政的時候有些近似的事兒是如何判的,裁撤女兵的事兒他們如何不提?不過是看人下菜碟,感覺陛下和他們同為男人,天然是站在他們那一邊兒的。畢竟以陛下的手腕,除非不想去做一件事兒,不然甚麼擺不平?連如狼似虎的韃子都被攆到了死海,何況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朝臣?”
秦斐俄然有些不敢再看她的眼睛,端起邊上的一杯茶喝了起來,心慌意亂之下拿錯了杯子也渾然不覺。
秦斐卻喃喃道:“我的心結……”
“你自已的心結不除,便是我每天對著你說我深愛於你,永不分開你,你也還是不信自已真能和所愛不離不棄,白首共老。”
秦斐苦笑,“何止是他們,就連官方那些納不起妾的草根男們也都在反對,我前兒在朝堂上一提,成果第二天一封萬民血書就遞了上來,誓死反對《廢妾令》,堅絕保衛他們三妻四妾的權力。”
采薇見她們想問又不敢問,忍不住歎了口氣道:“你們甚麼也彆問,問了我也不想說。”
“而其他那些瞞著我的事兒呢?裁撤女兵、除秦涼玉外再無女將獲封將軍之名;名滿天下的女作家李清昭至今還被關在獄中;男人們打死了老婆,最多隻坐上五年牢,女人們無法之下,以暴抗暴殺死老公,等著她的隻要極刑;各地不時產生女子遇襲事件,朝廷不說加大對作歹之人的懲辦力度,反倒不斷的說錯全在她們,是她們不在家裡乖乖待著,非要出去亂跑,不會庇護自已?”
秦斐也抬手撫上她圓潤的腹部,掌下公然感遭到一陣拳打腳踢,再看著采薇眼下那一抹模糊的青黑,他慚愧道:“都是我不好,你快些安睡吧!”
采薇凝睇著他,半晌也回了一句,“那我是不是也能夠問一句,陛下是對我之於你的愛冇有信心纔不肯推行這《廢妾令》?”
她就曉得在這些男作者筆下隻會寫出來這類東西,不是鼓吹女人對男人的忘我奉獻,就是鼓吹男人啃食女人血肉的公道性,在他們眼中向來看不到這數千年來女人們在這吃人的社會中所支出的血淚。
“阿薇,都是我不好,我明兒就罵死那幫大臣,再不準他們提甚麼《配婚令》,誰要敢再提一個字,我打掉他滿口黃牙!”
秦斐正在勤政殿同眾臣議事,一聽采薇俄然又孕吐了,二話不說就撇下一堆大臣,倉猝跑回長生殿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