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她去到趙阿姨正房時,在走廊上正遇見大丫環翠兒往外走,見了她道:“我們太太因昨兒睡得晚,起來晚了,這會子正在梳洗了,表女人且先到西梢間去坐一坐,這府裡的二女人也在裡頭呢!”
宜芳見這丫頭是宜菲的貼身丫環小菊,便不好推拒,隻得倉促對采薇道:“好mm,你且先坐坐,我去去就回,可千萬要等著我返來,我們兩個再說話……”話還冇說完,就被那丫環給拉走了。
更讓宜菲氣悶不已的是,她臉上的疹子固然消下去了,但肌膚卻再不如之前那般細緻光亮,粗糙了很多,現在看著色彩雖好,不過是用了春胭記最上等的珍珠玉容粉纔看不出來罷了。
宜蕙看著她身上那件舊得有些發白的牙色上襖,另有那件存放得太久都變黃了的白綾裙子,眼中模糊有一絲難過。宜芳見了采薇,卻隻悄悄瞥了她一眼就忙掉過眼去,再不敢看過來,神情中竟有幾分慌亂。
采薇見她這副模樣,抿了抿嘴,正想號召她,就見宜菲高挑著半邊唇角,用心重新到腳的把采薇打量了一遍,怪聲怪氣的道:“喲,周表姐今兒穿得這是甚麼時新襖裙啊?如何這等怪模怪樣的,今兒但是大表嫂的好日子,表姐但是用心穿了這一身窮酸衣裳來吃壽麪,用心不給大表嫂麵子嗎?”
一想到此,采薇就不由得感慨,不管這禮教多麼森嚴,男女之大防多麼要緊,可這世上卻還是有那很多的少年男女勇於超出這道雷池,兩相戀慕。不然又何故會有《牡丹亭》、《西廂記》這些戲文傳播於世。
目睹正要說到關頭處,俄然內裡一個丫頭奔了過來,一麵嚷嚷著,“我家女人見了一株牡丹不認得名兒,特叫我來喊二女人去認認。”嘴上一麵說著,一麵就要去拽宜芳的胳膊。
宜菲雖也是個牙尖嘴利的,可一對上采薇這等的巧舌善辯,如何是她的敵手,正在想著要如何回嘴,就聽采薇又道:“這一個月不得見mm,我內心實在怪想得慌的。mm不曉得,這些光陰,我常為mm的病擔憂,幸而mm是個有福分的,請了位醫術高超、妙手回春的好太醫,不但疹子全消下去了,且看上去容色更盛疇前呢!”
她也不籌算去到小山上找宜蕙她們,隻怕那邊早冇人了。快步出了亭子,便轉到荷花池上的廊橋上,這是回後院比來的一條路了。不成想,目睹她就快走到頭時,俄然一個肥肥胖胖的身影搶過來堵住了她的來路。
到了四月初七,安遠伯府門前是人來車往,來賓盈門,絡繹不斷。
聽了她這一重包管,宜芳漲紅著臉,似是費了極大的力量才吐出幾個字來,“那,那日,mm你但是看――”
此時伯府內也早是張燈結綵,屏開鸞鳳,褥設芙蓉,笙簫鼓樂之音,通衢越巷。在外院擺了十幾桌席麵,由幾位老爺帶著新科武狀元鈞大少爺歡迎前來賀壽的官客。內院裡另擺了二十桌席麵,接待堂客。又請了兩個梨園子來,表裡院各搭了台子唱戲取樂。
宜芳被她這一催,昂首看了她一眼,卻又立即低下頭去,還是絞著雙手,咬著下唇,一副萬分難堪的模樣。
也是打那日起,她才明白為安在她葵水初至病著的那幾日,宜芳每日不竭的都來看她,本來並不是當真來看望她這個表妹的病,而是想藉機和或人見上一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