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夜明珠固然比不上燕侯那顆禍國殃民的傾世之珠，但卻一樣光滑細緻，比任何一件絲綢都要滑嫩，比任何一個女子的身材都要細緻。

姬烈捧著劍，劍鋒朝下，握著冰冷的劍柄，麵對著高牆沉沉一揖，然後提著劍回身便走，他曉得，一旦本身分開，這院子便會空無一人。

姬烈吸了口氣，舉步往回走。

想著，想著，姬烈睡著了，嘴角帶著笑……

中年男人看了看那帶血的頭顱，目中暴露一絲意味深長的不忍，卻冷冷的問：“該死的，都死了麼？”

天，亮了。

少台城中，某個森然的院子裡。

或許是明珠放光過烈，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來到前窗，推開窗縫向東麵看去，並豎起了耳朵。“呼，呼呼……”東麵的室中傳出鼾聲如雷。

劍名虎邪，動手極沉，一看便是出自鑄劍大師之手，但令人奇特的倒是冇有劍鞘，怪不得要以木匣盛放。

牆上那人說話了，聲音有些躊躇，有些顫抖，有些不捨。

老巫官的神采很奇特，微微上揚的眉角顯得很舒暢，但是顫抖的鼻子卻像條肥蚯蚓一樣扭來扭去，讓他看上去很不幸。這一幅畫麵，不由得讓人想起冰火兩重天。

老巫官顫抖著雙手，觸摸著夜明珠。

下認識的，姬烈點了點頭。

不幸的傻子踉踉蹌蹌的奔向高牆，站在那牆根下，仰著腦袋極力的看向牆上，忍著眼裡轉動的淚水，顫抖的問：“你，你是誰？”聲音很沙啞，但卻很輕柔，深怕將牆上的人給嚇跑了。

“吱嘎……”

姬烈會心一笑，端端方正的坐著，有著與春秋分歧的慎重，他昂首看了看天，冷月清輝，已是後半夜，天氣將明。聽完這一則史，他便要分開這裡，比及三天後，再來習劍聽講，而這些都是在文修院裡學不到、聽不到的，那邊隻會講些六合知識與君臣之道。

一名中年男人跪坐在富麗的錦席中，案上已溫好了一盞酒，正緩緩的透著香氣。那男人把著酒盞卻未就飲，苗條的手指沿著酒盞口劃著圈圈。

看著牆上那團火紅，姬烈非常衝動，感覺本身彷彿瞥見了朝陽，那紅彤彤的朝陽裡滲入著一絲微小的但願。一個難以按捺的動機在內心滾來滾去：‘終究，我終究不是一小我了，不是一小我……’

那聲音唸完了長長的考語，咳嗽了兩聲，又沉默了一陣，彷彿大大的喝了一口水，嚥了下喉嚨：“嗯……耳明眼銳方可明辨時勢，勢成則業成，勢竭則業敗。今方有一聞，願與清風聽。”

姬烈頓住腳步，轉頭望去，隻見在那淡薄的月光下，微搖的燈火中，站著一個嬌小的人影，因隔得太遠，看不清楚模樣與年事，隻能瞥見那人穿戴一身的火紅。

姬烈站在半人高的草叢裡，隻露著個腦袋，仍然看著那高高的院牆，心潮彭湃，但卻摸不著腦筋，模糊的，另有一絲莫名的鎮靜。

……

姬烈聽得出神，雖冇有說話，但卻用手指在身邊的泥草叢中寫下了八個字：貨幣戰役，始於仲卿。

必定是小侍女起來了，想必正去打水做早餐。用不了多久，那東麵的婦人也會醒來，那婦人一醒來便會大聲的嚷嚷，將夢中的姬烈吵醒，而那西麵的車伕會抱著鐵劍，陰沉著一張臉，冷冷的諦視著婦人，直到她閉嘴。

時有良臣，勸兩位侯子遠避他國，但是宜吾已為世子，不肯舍國器拜彆，唯有重申忍痛遠走，就此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