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被他提示，昂首一看，黃大娘正呆呆地看著她。

杜鵑又問：“明天我送的鮮魚豆腐湯，奶奶可喝了？那魚是我在深山老林子內裡的深潭裡弄來的，最是滋補的，味道又鮮。弟弟說他在山外從冇吃過如許的鮮魚呢。我就給爺爺奶奶送了一瓦盆來。”

黃大娘氣得倒仰，拍腿捶胸地哭喊起來。

甚麼起早貪黑哪，甚麼燒煮擦洗哪，甚麼補助米糧哪，又是家裡鬨得不得安寧哪，嘮嘮叨叨冇完冇了，黃元勸也勸不住。

杜鵑又道：“奶奶如許待你們，你們一個個的倒好，如許跟她說話！都如許，還讀甚麼書？讀書是為了明理，你們越讀越不講理了！莫非你們在家都不消乾活的？”

所謂頑童，說話哪管輕重，也不分好歹，也不成能考慮全麵。他隻內心有甚麼便說甚麼，感覺不平就要宣泄，感覺委曲就想抽泣。是以，大師哭的哭，吵的吵，竟作起反來。

黃元點頭道：“就這麼著。”

這時被黃元斥責，一聲不敢吭，卻委曲地癟嘴。

黃大娘委曲得跟個娃兒似的，抽抽泣噎地說，人多，親孫子侄孫子，一人一碗，她連邊也冇沾上。那麼大一盆湯呢，她省給他們喝，卻還不落好……

二娃則更委曲悲傷。

黃元握住她手，輕聲安慰，一麵對杜鵑道：“二姐，晌午叫他們幾個去我們家吃，讓奶奶歇一天。”

黃老爹氣得顫栗，正要發作，忽見杜鵑把衣裳往盆裡一摔，斥喝道：“彆哭了！二娃，強子，你們過來。”他便止步，要看孫女如何說。

她倉猝解釋道：“奶奶，你彆想多。我就是想早些做籌辦，咱家還欠小姨父銀子呢。再說，弟弟也想跟我上山。我就想，如許也好，他是該把身子骨熬煉熬煉。你瞧林春，練一身武功，差未幾的人，誰敢惹他？弟弟多跟我練習，將來出去我們也放心……”

對於她的問話，娃兒們不置可否。

黃元也恍然，當即接道：“不錯！你們家貼了很多東西，但我們也冇賺。算這個賬給你們聽，是想奉告你們：你們爹孃辛苦不易，姑奶奶也操心費心。就因為你們姓方，奶奶才分外關照你們；如果彆人家，就送再多東西來，我們也不會管這個閒事的！”

杜鵑滿口承諾，又另搬了個小板凳來放在木盆邊，坐下，把袖子挽了挽，就搓起衣裳來，一麵道：“這兩天都叫他們去我家吃。我再殺隻雞，燉了給奶奶補補。奶奶這是累著了。”

難怪她總感覺家裡不如平常過得好呢，固然有人送東西來，架不住每日耗損，隻減不添。

黃元和杜鵑相視驚詫，也顧不得做戲了。

黃老爹再聽不下去了，怒喝一聲“叫他們走！我們服侍不起！”一麵說，一麵大步走出去。RS

她隻顧低頭說，黃元對她連連打眼色也冇瞧見。

正鬨得不成開交，黃老爹、黃老二兩口兒、黃小寶，以及小順都返來了，站在院門口聞聲兩邊喧華，神采丟臉非常。

黃大娘驚駭道：“要練習！要練習！杜鵑，你要教你弟弟。不，還是讓你小姨父教你弟弟，你小姨父短長些。另有小順，都要練……”

杜鵑瞥了二娃一眼，悄聲道：“奶奶彆說了。小娃兒不懂事，聞聲這話，回家搬嘴，我們出了力，還不奉迎，獲咎親戚不值當。隨他去吧。奶奶何必跟他幾歲的娃兒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