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她還要脫手打第二下，蘇連華忙抓住她的手，將她摟入懷中安撫，“梅娘梅娘，沉著沉著，你沉著一下，你不是用心的，那種環境下，你能看到一個救上來已經很不錯了，我先前見多了自家孩子掉水裡，爹孃嚇傻的……你已經很好了，很好了……”

屋子裡墮入一片寂靜。

棉姐兒連連點頭。

蘇連華應了好，將沈氏扶躺到床上，穿好衣裳，出了門。

她掙紮著最後一絲力量，將蘇海棠推開，翻身躺在床上，背對她，“你去找你爹返來，就說我不舒暢，讓他從速返來，不要找你張爺爺。”

如何辦？

“二哥二嫂是甚麼樣的人，他們常日裡不清楚嗎？二哥二嫂不跟他們計算他們倒來勁兒了！非要把人逼到這個境地是想乾甚麼！槿姐兒跟二嫂如何樣？你張爺爺如何說？”

“……先落了腳，等手頭攢上幾個銀子，買上一些磚瓦，複興幾間健壯的屋子。清算好房頂下午我去山上給你砍幾根竹子，紮一圈籬笆，再圈幾塊兒地，轉頭盛哥兒他娘想養雞鴨豬的都有地兒了……”戰六叔樂嗬嗬的幫蘇連華思忖著。

“這床不能拉走！這是我跟老頭子出錢打的，不是你們二房的東西，不能出蘇家！”

“爹這些年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蘇連貴神采陰沉的可駭。

“我家裡也有一張，捨不得扔又冇甚麼用，剛好拿來給二哥搭個屋頂。”

她的心……

蘇木槿在外間聽到動靜，出去跟蘇連華和沈氏打了號召，開門回了隔壁屋。

伉儷兩個，誰也冇有開口，就這麼悄悄的偎依著，不曉得過了多久，內裡傳來桐姐兒叫蘇老太太用飯的聲音，緊接著的是四房房門翻開的聲音，袁氏樂嗬嗬的從屋裡出來，大聲叫道，“娘誒，你孫女做好了飯等你用飯呢。”

戰六叔拍了拍蘇連華，“老太爺惦記取你，今後多往柳家逛逛就是了。”

她淚如雨下，卻一聲都不敢哭出來，隻死命的抓著本身胸口的衣服，看著門口。

“太爺爺讓我送兩床竹蓆子過來，給你們搭屋頂用。”

沈氏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展開時，語氣已經放緩，“你過來，娘有幾句話要問問你。”

蘇連貴也笑。

蘇連貴的笑容一僵，想到女兒臉上那蜈蚣一樣的疤痕，心底疼的一抽，“我說錯了，這事是他們不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一家人沉默的吃完晚餐，蘇木槿去洗刷了碗筷，收回房間。蘇海棠才從內裡返來，見到四方桌上蓋著的蔥油餅和黃瓜片湯，欣喜的跑疇昔，“娘，這是六嬸子送來的嗎？”

蘇海棠怔了一瞬，看著沈氏唇角的笑意，心漸漸鬆了下來，腳步輕巧的跑到了沈氏跟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抓著椅子背往床邊蹭了蹭，笑盈盈道，“娘，你說。”

蘇連華抬起袖子抹了把額頭的汗，笑道，“看本年這氣候，下不起大雨，普通細雨這屋頂充足了。”

蘇木槿笑著遞了一碗水疇昔，週二叔接了一飲而儘，喝完砸吧砸吧嘴，“這水如何喝著怪怪的？”

蘇連華笑著應了。

沈氏放在被子下的手緊緊攥著被子，她雖說在十八裡寨呆了十幾年，可到底是在宅子裡混過的，蘇海棠眼底的那些小行動那裡能瞞得過她？

蘇連貴麵上就有幾分感激，裴氏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悄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