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扔樹枝的人抱著一條胳膊慘痛的哭嚎:“啊!這個傻子竟然拿石子扔我!我的手被砸斷了!斷了!你們快幫我打死她!打死她!”
薑雲山微微咬了咬唇,低聲同周氏道:“嬸孃,你想說甚麼直說吧……我很感激你們讓我去讀書,隻是,讓寶青嫁給那瘸子鄭,這事是千萬不可的。”
周氏卻彷彿看不見薑雲山的寬裕,持續扯著薑雲山的胳膊不放,哭聲倒是真情實意的很:“……再說你讀書的事,你去探聽探聽,我們七裡窩能有幾個孩子去讀書?……家裡供你讀書輕易嗎?讀書的開消那麼多,如果冇有家裡的支撐,你能有明天嗎?哪怕是你弟弟阿才,他想去讀書,我都冇承諾!”
薑寶青翹了翹嘴角,趁亂拉著薑雲山走開了。
至於薑雲山讀書那事,原主的影象裡清清楚楚,是薑雲山父親還在時,結識了一名在大戶人產業過管事的老邁爺。那老邁爺認得很多字,是個有些文明的。他見薑雲山玉雪敬愛,擺佈無事,就在沙地上拿樹枝教他認了幾個字。誰曾想薑雲山小小年紀,學得倒是極快。那老邁爺來了興趣,乾脆每天都教薑雲山一段時候。背麵更是不住的跟薑雲山他爹感慨,薑雲山這學習的本領乃是老天賞飯吃,激烈建議薑雲山他爹送薑雲山去讀書。
但感激並不能跟憤怒相抵消。
就這事,周氏還美意義拿出來表功!
饒是如此,薑雲山還是在薑老頭那碰了個大壁。
薑雲山冇說甚麼,卻緊緊的攥住了薑寶青的手。
“呦,傻子轉性了?”此中一個留著鼻涕的人不屑的撇了撇嘴,拿著根樹枝就往薑寶青身上扔。
但是外裳扒了,裡頭的袖子也高的擼了起來——彆說甚麼斷了,那有些發黑的胳膊上就連個色彩再深點的印子都冇有留下。
中間幾個火伴也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他們老薑家把兄妹倆的房產地步都過了去,然後每年像是打發乞丐一樣,給那麼一兩件薑大丫薑二丫實在穿不上的破衣裳,再給上那麼一袋子摻了很多糠的陳大哥米,讓他們兄妹倆凍不死餓不死。
說是孩童,實在春秋也不小了。隻是因著冇去上學,一群精力暢旺的孩子在家裡頭也冇什事乾,一塊兒上樹抓鳥,下河捉魚,鬥雞遛狗,甚麼鬨騰就折騰甚麼。
但是薑雲山讀的是聖賢書,對於薑家讓他讀書這一塊,他確切是心存感激的。
另有那一袋子摻了很多糠的陳大哥米,周氏也美意義說!多少次了,薑二丫都笑話他們,哪怕是家裡頭養的豬,吃的都比他們更好些!
薑老頭說甚麼都不肯出幾十文錢,讓薑雲山去縣裡頭讀書。
周氏這纔回過神,在背麵跺著腳“哎哎”喊了兩聲,薑寶青跟薑雲山都冇有轉頭。
薑雲山忙護在薑寶青跟前,樹枝正中了薑雲山的麵門,在薑雲山臉上留下了一道紅印子。
薑老頭因著這個,氣了好久。
也僅僅止於麵子上了。
誰曾想,薑雲山這一考,就考了個蒙童中的魁首出來。
薑寶青回想了一下原主的影象,心下隻想嘲笑。
無他,這薑有纔在書院裡太能惹事了,不但自個兒一聽講就打打盹,冇幾天在書院裡把三四個同窗都給打了!這個小霸王乃至還打了書院裡的先生一巴掌!
他不但僅氣那幾十文錢,更氣家裡頭少了個勞動力,還得白白養阿誰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