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奚放下酒杯,分開石凳,“咚”地一聲單膝跪在紫襟衣的麵前。
“喏,彆瞪了,很嚇人的!”紫襟衣順手給了王八端一杯,道:“飲了這杯酒,你就能衝破到引氣中期了,你修煉功法實在太初級,有丹藥幫助也冇多罕用的。”
“東來先生、紫襟衣……”九方奚默唸這個名字,他感受,哪怕隻是念著這個名字,都彷彿是在陳述一段傳奇。
九方奚放心了很多。
“確是好酒。”雖在麻痹中,九方奚仍然感遭到這酒水入了喉,人頓時復甦很多,彷彿哀傷也消逝了些許。並且細細感受,氣海彷彿又凝練了很多。
傾淚而下,哭地哀默,冇有嚎啕,冇有哭喊,隻用儘了力量,似要將心中的哀痛化作眼淚都擠出來。
“來,坐吧,悲傷也好,氣憤也罷,人總要學會宣泄情感的。”紫襟衣扇子敲了敲身邊的石凳子,對九方奚努了努嘴,轉而笑道:“小子你但是賺了,本公子很少會聆聽一小我說話,並且是心甘甘心的。”
紫襟衣居高臨下瞧了瞧,虛手扶起九方奚,笑道:“免了免了,本公子一身清閒,有小雪兒一個就夠了,用不著你!不過這段日子,本公子能夠罩著你,做你的背景,不過本公子很懶,說麼還能說兩句,脫手就免了。”
茫然昂首,一人,一貓站在門口,一人雙手懷著,一貓暴露個小腦袋,悄悄地看著。
“接下來……”九方奚頓了頓,飲了口酒,直到口中酒香淡了,才道:“本日是我第二次收到我家人的死訊,實在我很焦急,很難過,很氣憤,也很無助,就在剛纔我還覺得,我又會癲狂,到處傷人,如受傷的狼一樣。”
“那麼接下來呢?”紫襟衣道。
九方奚抱著九方長源的頭顱,從懷中取出一方巾帕,冷靜地將頭顱上的血跡擦拭去。
九方奚緊緊摟著那頭顱,血淋淋的,彷彿也聞不出那臭氣熏天的味道,隻感覺抱緊些,抱緊些,因為再也冇法擁抱活著的人了。
眼神朦昏黃朧的,口中唸叨著,手上用力擦拭著,也不曉得是過了多少時候,空中上的血跡才消逝了去。
“喲,不是我跟著你一程嗎?”紫襟衣笑意更甚。
九方奚木然地跟了上去,身材是如許的累,彷彿走一步都要用極大的力量,踉踉蹌蹌地扶著門出了門檻,才瞥見紫襟衣已經在院子裡的石台前坐下。小雪兒可貴冇有抱怨,溫馨地從儲物手鐲中取出兩罈子酒,以及一些吃食。
“如此就夠了,多謝前輩!”九方奚重重一禮。
消逝了嗎?內心的要如何擦去?
也不知哭了多久,隻感覺六合都暗淡了。眼淚早已乾枯,在臉頰上緊繃著皮肉。
“謝過前輩。”九方奚抬手將酒罈開封,頓時一股濃烈的香味四溢開來。這香味很濃烈,卻又非常的清爽,聞上一口,隻感覺鼻腔到肺部都是涼颼颼的。他端起酒杯,一飲而儘,口中辛辣,回味倒是有些青澀的甜美,如青草普通。
九方奚走疇昔,對紫襟衣點了點頭,坐下。
王八端一臉憂色,站在台子前,既不落座,也不分開,隻是看著九方奚。
“恩,還算有自知之明,這是功德!”
“入主江湖六百年……”九方奚渾身一震,雙腿似要忍不住跪下。就彷彿是臣子見了王,山中的野貓見了獅子。
九方奚深吸了口氣,將含在眼中未曾落下的淚珠揩去,從地上站起,對著紫襟衣稍稍做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