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安毅笑得很賤。老道不得不主動答話。他道貌岸然地奉告兩個不識字地軍官。本身確切出自道家。並且還是茅山派地南派支脈。老道之乎者也幾句話就把兩個背搶地大老粗胃口吊起了。最後聽得滿臉尊崇自認長輩。連冬子買燒鵝返來二嬸端上一桌菜都顧不上了。
“去那裡?又去石牌車站拉彈藥?”安毅問道。
安毅笑眯眯作揖稱謝,內心卻在罵娘,要不是從廣州城搶來的各種汽車越來越多司機不敷,老子早他媽被你們這群孫子用刺刀逼到東郊各地做那種牛馬不如的伕役了。
瘦狗嶺的陣勢安毅非常熟諳,明天上午還和曲連長扛著兩箱煙土上去犒軍,曉得這是白雲山南麓的計謀要地,瘦狗嶺形狀就如同麵向西北爬著的瘦狗,如果站在白雲山上瞭望,這隻狗瘦骨伶仃,非常逼真,連凸起岩層構成的狗身上的條條肋骨都能數得出來,叫瘦狗嶺非常貼切。瘦狗嶺有個傳說,在明朝弘治年間,嶺南才子倫文敘中了狀元,引發朝廷一些人的妒忌,這些人因而心胸叵測地誣捏一首歌謠到處漫衍,說甚麼“瘦狗山頭有臥龍,十三年後向天沖,金火相剋侵帝國,太陽暉映在廣東”,成果壞了,朝廷擔憂江山不穩,每年都要花大量人力物力去炮轟這座瘦狗嶺,以粉碎風水龍脈。
曲連長打個哈欠,彷彿是安毅這麼一說把他的鴉片煙癮勾上來了:“彆提了!黃埔軍和粵軍正兵分三路打返來,前鋒已到了東邊的石龍石灘一帶,最遲明天上午會有惡戰,那裡另有工夫睡在煙榻上美美地享用啊?各師師座都親曆一線了,我們這些蝦兵蟹將哪敢怠慢?唉……幸虧老子跟胡軍長的小舅子乾係不錯,才獲得押送軍需物質這肥缺,不消像其他弟兄那樣到火線擋槍彈。”
曲連長一愣,猛地給了安毅兩腳,踢在安毅背上收回“嘭嘭”的沉悶聲:“你他孃的敢經驗我?觸怒老子一槍嘣了你,信不信?把屍身放下,又不是你兒子你悲傷甚麼?起來!頓時走,要不是看你會開車,你就和那幾千個命賤的民夫一樣,死了都冇人埋!還跟老子豎鼻子瞪眼標,活得不耐煩了你?啊?給老子站起來!”
“胡軍長是誰?你說的軍長小舅子,是不是平時老愛和你說話的軍需處楊處長?”安毅順口問道。
濃濃的血腥喚醒了腦筋一片混亂的安毅,他驀地跪下抱起腦袋中彈的孩子,看到他額頭上湧出的血液和腦漿,安毅痛苦得大聲哭喊起來:“他還是個孩子啊……看模樣不到十五歲啊……乾嗎這麼狠心啊,你們……”
“攔住他——”
“小子。我聽你們這一家子說話如何都是外省人?這位大哥邊幅不凡有仙氣。剛纔你稱呼他老道。是不是羽士?”曲連長感興趣地問道。
“明白了。”
“呯——”
肮臟的雪佛蘭貨車滿載一車廂舊麻袋駛出東門,折而向北十幾分鐘就到了白雲山南麓的瘦狗嶺下。
安毅看到二嬸怯生生地分開,歎了口氣,對兩位樂嗬嗬的軍官歉意一笑,轉向一旁埋頭抽旱菸的老道不滿地說道:“老道,你也不說說二嬸,有這麼叫的嗎?是不是冬子自以為身份高就喜好人家叫他少爺了?”